言讫,参将很快地离开了茗鸾苑,去?马厩处,麻溜地牵了一匹快马,揽辔跨鞍,披上了雨蓑,一举朝着通往京城驿站的方向,疾掠而去?。 赵瓒之淡淡地望着一人一马消失在雨幕之中的虚影,心中升起了一丝计较,他的视线收拢了回来,定格在了日晷之中,还差一刻钟,就是?正午牌分,行将到他和完颜宗武谈判的时刻了。 只消将这?个谈判谈下来,途中不出任何岔子或是?纰漏,那么,在这?夺嫡之争里,他便是?能?够胜券在握。 赵瓒之称得上是?胸有成竹,甫一侧身,欲要回书房整饬一番,不经意之间,他竟是?与?一个玄衣少年撞了个正着。 温廷舜着一袭玄色劲装,慵懒地抱着臂肘,修直的身躯如玉树一般,淡寂地倚靠在了廊柱的深处,腰际的蹀躞带上,悬有一柄软剑,剑齿之上蘸染着一丝血渍与?雨珠,而剑光殷亮如雪,透过薄冷的空气,覆照在了少年冷锐的面容之上,衬得他的面容半晦半暗,狭长的眸底蒙着一团沉郁的雾色,沉重?得揉不开,情?绪亦是?不曾显山露水。 赵瓒之武功称得上是?上乘的,但在方才的时刻里,与?参将对谈之时,他竟是?不曾觉知温廷舜的存在,这?个少年来了多久,又是?听到了多少,凡此种种,赵瓒之都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刚刚还对参将聊到了自己的筹谋,也说了如何针对温廷舜的计策。 纵然被人听着了自己的计策,赵瓒之在明面上,亦是?丝毫不显惊色。 他冷然地扫视了少年一眼,目露一丝凛冷的审视之色。 其实,从少年的面容之上,并不难看?出秋笙的影子,在赵瓒之的眼中,秋笙一直只是?一枚任其摆布的棋子,本来是?用来讨好完颜宗武的,但他到底还是?失了成算,没成想秋笙居然是?温家二郎,还让常娘将这?人,一径地从酒坊带入了酒场。 阮渊陵培养了如此多的纸鸢,赵瓒之尤为忌惮的,姑且只有两?位,其一是?温廷安,其二便是?温廷舜。 赵瓒之的戒心升腾了起来,不温不凉地冷觑了温廷舜一眼,“你又是?何时闯进来的?” 温廷舜的右手指腹静缓地摩挲着左手虎口处,指端轻轻地蹭磨在了软剑的剑柄之上,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他口吻掀起了一丝极冷的玩味哂笑,不答反问地道:“殿下以为如何?” 赵瓒之道:“本王觉得,你应当是?早就蛰伏在酒场之中罢了,看?到本王在寻参将商量对策,你秘而不宣,选择旁听了全过程。” 赵瓒之不疾不徐地偏斜过了邃眸,负着手,视线的的落点聚焦在了,寥寥地牵起了一丝唇角,嗓音起了一些风澜,道:“倘若本王没有推揣错误的话,你此番回至酒场,有且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来探寻温廷安的下落,是?也不是??” 赵瓒之并没有说错。 甚或是?说,他显然是?在明知故问。 他明明知晓,温廷舜到底是?为了谁而来,但他还有意这?样发问。 目下的光景里,温廷舜懒得同赵瓒之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发问:“她在哪儿。” 一副冷眸如霜的陈述语气。 问出这?番话的人,分明只是?一个少年,一字一词之间,却透着独属于上位者的矜冷与?威慑,教人不能?轻易忽视。 温廷舜又像是?一头雪原里桀骜的孤狼,眼神锋锐如刃,蕴蓄着浓烈的风暴,光凭那一记冷冽的眼神,仿佛就能?将人在顷刻之间,撕咬成粉身碎骨。 一抹阴翳的霾色浮过了赵瓒之的眉眸,他讥诮地扯着唇瓣,蔑冷地说道:“既然你这?般有能?耐,怎么还打算要来问本王?凭你的鹰眼追踪之术,在冶炼场内探赜一番蛛丝马迹,不就得了?” 温廷安寻觅到了冶炼场,一路是?做了诸多隐秘的记号,温廷舜按图索骥,已然去?过了一趟冶炼场,但却是?遍寻无获。 他寻不到温廷安的下落。 凭借他对温廷安的认知与?了解,温廷安在寻找到了冶炼场以及一些有用的线索之后,定然会回来寻找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