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枯叶,最终零落一滩灰渍。 火光烛照了温廷安的半张面容,思绪拢在了忽明忽暗的朦胧光线之中,她唯一纳闷地是,不太明白阮渊陵倚重她的缘由。 仅见她一连两日在族学的行止,便能推揣出她是良才? 温廷安思绪不大清楚,又思量起了温廷舜的事,不知他今夜如何筹谋,但定是不轻易放过与大金谍者暗中联络之机,她还得想法子败了他的好事。 温廷安一面揭了帘子,透了一透风,权当醒醒神气,远处日暮薄西,落雪凉冽,眼下,却见近处有数位官差,首戴单珠梁冠佩绶,身着绀青缘白纱中单,上有绣鹌鹑的团花纹样,一席青罗长裾蔽膝,下着白袜黑履,这些人跟在了着绯衣红袍的朝官背后,虽说官阶小了些许,但地位却是不可小觑,中间有的是监察御史,亦有六科给事中。 在大邺,御史大夫与给事中品级虽低了些许,但是掌事言官之职,于大内兰台驻事,与大理寺一脉相承,可风闻言事,朝中不论官位大小,皆可上奏弹劾,权势断不可小觑,连位极人臣的温庞两家,皆要避其三分。 只听车把式同那些言官一拱首,规规矩矩地问了个安,温廷安亦是揭帘作揖,其时,有一位挥着雪麈的庬眉老者,腰系玉带板,造相是个巡抚御史,发觉了她是崇国公府的嫡长孙,先是拈麈打量了她一番,仪态极为威严,温廷安倒也不怵,堂正磊落与之相视,那御史并未揭穿,只道敝姓吴,单字嵬,这教温廷安暗中生讶,吴嵬吴御史,在原书之中是当朝翰林院老太傅的亲弟弟,隶属元老级的人物,偏巧老太傅器重沈云升,在去岁的元祐议和案子里,他、吴嵬与吕鼋一样,是追随官家的意旨,并不随意站位。 温廷安能在宣武门外遇到吴嵬,总觉是冥冥之中,有一股莫能言喻的力量,在暗有牵连。 吴嵬问她往何处去,温廷安言简意赅地答说閤门,吴嵬和声细语地道:“大邺承平已久,近些时日,朝中风云再起,放眼这洛阳,也是并不太平,老夫久听阮大人要募集群英,今朝得见其一,可谓是幸甚至哉。你这位抄手,倒有令尊当年的君子仪风,当是能继承衣钵的好苗子。” 吴嵬是知情人,话辞未有进谏之官那般犀利,温廷安听着很舒惬,得礼回道:“吴御史过誉,晚辈是承蒙了阮大人重用,定不辱没使命。” 吴嵬慈霭地笑了笑,嘱告了几句,便随着下朝的排车出了宫去,天色暗了一重,车辕上掌了双灯,宣武门也近了,司阍验察温廷安的鱼袋和路引,扫了一眼她的官服,态度冷淡了些许,有些怠慢地袖了袖手道:“可是来抄报的罢?路子便在前头,快走快走。” 车把式一路曲曲绕绕送至府门,便是没再朝前走了,对她恭声道:“少爷,奴才就送您到这儿了,閤门规矩繁琐得很,虽然不在大内宫中,但您得多多留意,此处离枢密院与进奏院俱是不远,禁军驻守森严,您一切行事都得留多个心眼,待中宵牌分,亦就是宫禁前一刻,奴才前来接您。” 温廷安听罢,温文尔雅地道了声好,入閤门前,先去点了卯。 这是她头一回进入閤门,与预想之中的深墙大院不太一样,此处就是一座回字状的四合宅院,四围植有扶疏花木,曲径通幽,来回抱着御状和各郡折子文书的人,奔走于各院各堂之间,俱是行色匆匆,这邸报是五日发行一回,相当于前世的官方机关要报,由国库拨冗支款,届时,不仅要在城门布告榜上张贴,也要抄好递送至京各司与诸路州县,明日便是发行之期,閤门的氛围绷紧成了一根弦,端的是如火如荼。 奏报文书堆叠如山,抄手挑腕奋笔疾书,有个掌事的胖文吏适时见了温廷安,挑眉怒唆道:“那位新来的,愣着那处做什么,还不快搭把手!” 温廷安恭顺地应了声是,跟着文吏去了一间两进的坐堂里,堂内点着苏和香,抄手众多,簌簌声四起,那文书依着次序,堆叠得东一拨西一拨,温廷安拣了个位置正襟危坐,听那文吏道:“进奏官翌日卯时便来,抄报之务刻不容缓,但不能学小报那般为了贪快,窃用蜡板做印版,得用圣人钦定的雕版,若是邸报出了什么纰漏,届时可是要掉脑袋的!” 温廷安忖了忖,大邺里,不只有邸报,还有小报,閤门发行邸报,是为了履行公差,起监察舆情之用,而办小报之徒,至少有一部分别有用心之徒,以有失严谨且断章取义的虚假内文,意欲影响时局之发展,官家痛恨小报,进岁以来一直在施压,屡出重敕严令。 很快地,左邻右舍将一摞摞公牍推至温廷安近前,温廷安事先学了瘦金体和雕版印刷,抄起报来很快轻车熟路起来,她一边抄印,一边将所抄内容牢记于心。 邸报刊布的内容,大抵是新近诏令,帝王起居,宰执奏疏,重大变法,官吏迁黜,州路大事等等。而三日后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