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金银铺契的人,是大人还是令妹?” “自然是我妹。” “亲自跟牙倌接触过,对整一桩买卖的来龙去脉最熟稔的人,是大人还是令妹?” “自然……也是我妹。” “校尉大人也说了,令妹是丢失了贵重之物,里间种种情况与计较,她是最为熟悉不过的,若是沈某能对来龙去脉明悟清晰,便越对寻回失物越有裨益。” 崔元乾有些不情愿地行至马车前,隔着帘子说了几句,片刻便回来道,看了她一眼,打了个手势:“问吧。” 温廷安行至马车前,隔着一重帐帘,问那崔元昭崔小姐:“小姐所失之物具体为何?又是何时与寻李氏父子做得买卖?” 帘内静默了片晌,似是在忖度,不久传出淡细的话辞:“我母亲早逝,留下了东廊坊北街的七块铺面,还有一些首饰金器。近些时日,家中吃紧,我预备将铺面转赁出去,也需典当一些金银细软,七日前去了一趟牙保行,经人荐引,便寻李四李五二人做了这一桩买卖。” 话至此处,崔小姐又道:“李四李五承诺在三日内寻着买主,寻着了,去信知会与我,公子您看,明明交易谈成,但两人一连七日皆是杳无音讯,今日我哥带我去了一趟铺面,适才发现七块铺子早就有人做起了生意,细问才知晓,他们已经来了五日了,皆说铺面是李四李五赁给他们。李四李五将铺面据为己有,且将金器典当后的银票纳为己有,我哥抓着两人的时候,他们行将出城,我寻他们归还铺契约,他们却装傻充愣,极为抵赖。” 温廷安问:“去牙保行做买卖,循理而言,仅需戳红印,再挂着牌子,以牙倌作保,毋需交铺契,这些李氏父子未曾与小姐说过?” 崔小姐踯躅了一番,道:“他们只说了,只消交四百文,再将铺契呈具,便不用课税,说是四百文是免税财,铺契是信物……反正,他们跟我算了一笔账,阐述课税的种种坏处,我便是信以为真,将铺契交予他们了。” 温廷安无奈地笑道,“据大邺律法,牙行交易,倘若未按时课税,则按禁罚,一律按盗税论。” 崔小姐可能是真的吓着了,嗓音带了几分哽咽:“那可该怎么办?这帮狡黠之人,我真不知该拿他们如何是好。” 温廷安道:“小姐在牙保行做买卖时,可有与李氏父子立双头契约?亦或者是,你们做买卖时,可有旁人在场?” 崔小姐忖了忖,道:“李四李五没提双头契约这件事,我们这一桩买卖,是在牙保行内一座幽室,室内只有我们三人,说是为了保护卖主的身份,幽室内除了卖主和牙倌,便不许其他人在了。” 温廷安垂眸,厘清了一下线索,崔元昭与李氏父子协同交易时,既没书面契约,亦是未有证人,也难怪李氏父子的行径可以如此猖獗,窃走铺契,转赁他人,他们肯定是一口咬死了崔元昭寻不出与他们交易过的牒文。 她又问了一下崔元昭是否有保管金银饰器的守券字据,但她亦是迷惘地说了声没有。 温廷安问完了崔小姐,便行至了李氏父子近前,将适才问过崔元昭的话辞重新问了他们,父子俩一直否认崔元昭将铺契交托之事,更是说没替她典当过任何物什。 温廷安笑了笑,倏然对李五道:“看你有些渴了,随我去茶棚子说会儿话。” 李四心中惕凛,“你单独带着我儿子,是要去做什么?” 温廷安摇了摇折扇,笑得开怀:“没听着么?喝茶啊。” 李四暗自拨刀,眼看要拦,下一瞬,一道白色衣影如鹰隼般,风驰电掣,戛然端坐在李四近前,李四蓦觉后脊一疼,身体僵立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甚至也不能说话。 崔校尉本欲拿刀架住李四,但眼前人的动作实在是太疾,势若雁过无痕,他甚至都没看清楚这个白襟绣银的儒袍少年,是何时从远处的马车,一霎地出现在了此处。 温廷舜怡然端方地摩挲拇指,目送着温廷安的纤细背影,淡到毫无起伏的面容,在半明半暗的雪光之中,掠起了一丝涟漪,他薄唇牵起了一丝勾弧:“他是打算用那种法子么?” 温廷安表面说是茶棚,实质上,是将李五带至茶馆内的一座雅间里,先是斟了两碗茶,摆放在他近前,李五纳罕地看了她一眼,温廷安眉眼弯弯,道:“不妨做个抉择,右边是招,左边是不招。” 李五扫了茶盏一眼,看向温廷安,慧黠的面容上带着笑意:“温公子何出此言?我都说了,我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