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见着温廷安,吕鼋适时止话,庬眉略凝:“温生员有何要事?若是来问私试结果,得等明日。” 温廷安作了深揖,捏腔拿调道:“学生是来寻沈兄。” 吕鼋微讶,看了温廷安一眼,复又看沈云升,好奇道:“你们认识?” 沈云升颔首,浅声道:“有过两面的交情。”只不过,这番话似乎比往日添了几分温润和煦,少年看着温廷安,抿唇拱了拱手。 吕鼋还要去一趟校舍,得赶路,遂没深问下去,仅道:“伯晗,那一桩事谈到这里,你得多多留心。” 言讫,复又对温廷安沉声道:“老夫告诫你,伯晗是上舍生,你可别将你那些旁门左道带过来,切忌把他带到什么三教九流之地,若是带坏了他,老夫唯你是问!” “是是是,”温廷安无奈耷眉,“学生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凶神恶煞。” 吕鼋不放心地离却后,两人俱是送了一礼,温廷安道:“那夜过后,沈兄离开得太突然了,我都没来得及好好言谢。” 沈云升神色淡淡,泰然如初,没提旧事,问道:“不知令兄腿疾如何?” 温廷安便将太医近日的诊断之况讲了,低低喟一口气,道:“也不知幼弟能否在上舍里行动自如,沈兄是上舍生,书学所在的魁院与太常寺距离极近,不知沈兄得暇时,能否去看看幼弟的腿疾?” 语罢,她从袖囊里之中摸出一袋鼓囊囊的锦袋,温声道:“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承蒙沈兄救了幼弟的命,这是我小小心意,万请沈兄收下。” 沈云升没接,看着她问:“若是忧虑他,为何你不亲自去?” 沈云升性子耿率修直,说话反而没有寻常生员的含蓄迂腐,其气度和胸襟趋于旷朗,语气温和,却有坚执的力量。 “幼弟并不待见我,”温廷安佯作自嘲一笑,口吻黯然销魂,“我曾经善妒,做过很多伤害过他的事,他不可能会宽宥于我。” 旁人的家务事,沈云升不好臧否,他与温廷舜未正面打过交道,不过,常在三舍苑的戟门前,看到此人所撰的策论文章,尤其是针对新政课税所作的千字论,字字千钧,势若瓦釜雷鸣,末尾一句『岁无恙无耶?民亦无恙耶?』,可窥其文气之卓绝,教人力所难逮。 沈云升深觉温廷舜,是骨子颇傲的一个人。 他将锦袋推回温廷安的掌心里:“能有御医医治,想必你幼弟的腿疾亦能痊愈,不若这样,接下来一个月,我去书学看看他,替你关照一些,不过,我会说是以你的名义。” 沈云升说话时,虽是面冷,但话辞温煦,如晴午薰风,在听者心头处草长莺飞,“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只消改正就好,若是你将自责背负终生,那当是很累的。” 温廷安心中蓦然一暖,掖着手略行前一步,待他走上前来,她剀切地道:“沈兄不受我的心意,那我能为沈兄做什么,总不能白白受了你的照拂,那我心里会更过意不去。” 沈云升看了她一眼,倏然浅笑,“还真有一些事忙不过来,随我来罢。”温廷安眉眸弯成了上弦月,连声应是,快步跟了上去。 沈云升出身农门,家境贫寒,虽是以养士之名义成为了上舍生,但在勤学之余,须为族学分担诸多差事,诸如晨间击木铎,整理学斋蒲团,替博士研墨誊义,在膳堂里当伙夫等等,脏活累活他都要干。 一般的上舍生看不起内舍生和外舍生,这就凸显出沈云升的品质了,谦逊克己,纵使从穷举人飞升了,也不因身份而觉高人一筹。 他带着温廷安去至一座典雅朴拙的漆灰楼台前,檐牙嶙峋,廊腰缦回,一道长桥卧伏于淅川之上,穿过了石桥,折过游廊,进入了内楼之处。 只听他道:“此处是三舍苑的文库,有历代新科状元郎的策论文章,也有诸多孤本刻本,藏书深广,几近于汗牛充栋。白昼供博士、学官、学谕与上舍生在此抄书摘书,生员可在斋内勘读,禁止带书离库。宵禁是在酉时二刻,值酉时,我需去膳堂搭把手,恐难分出心神在文库守着,看看你能否拨出两刻钟,暂代我守着文库,解了燃眉之急?” 这契合了温廷安的意,文库是瑰宝之地,与律学相关的典籍浩如烟海,更有去岁登状元郎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