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聊得都是些工作上的话题。陆熹自己开了一家轻奢品牌“l&l”,在国内多以知名服装设计师lucie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眼中,鲜有人知道她和北辰集团的关系。她一个人活得自由开心,也不愿参与家里这些破事。 她算是看着陆言修长大,也心疼他。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本身就没什么自由可言,小时候他的父母一心扑在公司上,他就没感受过什么是父爱母爱,长大后又被强势的母亲安排好未来的一切,搁在谁身上都想要反抗。 他反抗过,高考那年拒绝了覃郁榕的安排,去了国内的大学,覃郁榕气得断绝了他所有经济来源,甚至不承认他,和所有人说自己儿子去了美国念书。他也不在意,和家里所有人断了联系,自己一个人死扛了大学四年和研究生三年。 陆熹和陆业承偷偷去看过他一回,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可他根本不在意似的,甚至回绝了他们给的生活费。 只是所有的反抗在他研究生毕业那年全都结束了。陆业承被下病危通知书,覃郁榕连央求带逼迫让他帮忙分担压力,他念及陆业承在他最艰难的时期的那些帮助,去了美国。 现在,他还是走上了覃郁榕替他安排好的道路上。 逃不掉。 陆熹怔怔地看着陆言修,直到陆言修察觉异样,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陆熹才收回目光,朝他摇头:“没事。” 他从小就不是个爱笑的人,可陆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不笑了。就算笑,也是那种逢场作戏的假笑。 一顿饭进行到后半段,覃郁榕终于是和陆业承没什么可说的了,开始假惺惺关心起陆业鹏一家。先是问问陆谨言在公司工作的情况,而后又聊起陆业鹏和他妻子前段时间的马尔代夫之旅。 寒暄过后,陆业鹏关心了一番陆业承的身体,顿几秒,又谈论起工作上的话题。 陆业承的身子刚有好转,覃郁榕不想让他操心公司的事情,朝陆业鹏递了个眼神。陆业鹏却仿若没有看到似的,继续汇报公司近况。 他的三言两语间看似中肯,可汇报完情况后,他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阿修刚从国外回来,不太适应国内的环境。回来就搞什么整顿,把公司里弄得人心惶惶的,哥,你可得好好管管他啊。就比如说常商,对咱们陆家忠心耿耿,阿修二话不说把他辞退了。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听他说完,陆业承敛了对妻子的温和笑意,微皱眉头,严厉地看向陆言修。 陆言修放下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陆业鹏,笑容温和,可字字却扎在他的心上:“二叔这话真是说笑了。常商是对陆家忠心耿耿还是对您忠心耿耿?” 陆业鹏被他噎住,目光变得有些游移。 “您可真是老糊涂了。常商私下收购北辰股票,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这北辰以后是不是姓陆都不一定。”他神态从容,笑容散漫,可看在陆业鹏的眼里却是能将他生吞活剥,“这也不怪您,毕竟您年纪也大了,对部下难免有仁慈之心。不过二叔的年纪,是不是也该考虑退休了……” 听他说完,陆业鹏心里一惊。 陆业鹏本意是想要动摇陆业承,让他重新考虑把北辰到底交给谁。虽说陆言修是陆业承的长子,可他还是陆业承的弟弟呢!他儿子陆谨言还是父亲的长孙呢!他们两个谁都不比陆言修的地位差! 他还没对陆言修赶尽杀绝,可陆言修竟敢三言两语间让他退休?! 陆谨言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陆言修!你怎么和我父亲说话呢?!” 陆言修抬起头,懒洋洋地看向他。他的神情不再像往日般温和,一双眼如同鹰隼般锐利狠绝。 陆谨言不禁怔愣了一下,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他这个堂哥,一腔热血,脑子却不太好使。 陆业鹏朝陆谨言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坐下,自己脸上却挂着笑意:“原来是这样,二叔真是老糊涂了,根本不知道他竟然起了这种心思。不过阿修啊,虽然产业园的合作拿下来了,可你也不能居功自傲。北辰可比你在美国那些小打小闹严肃得多,你可不能任性妄为。北辰是你爷爷的心血,这天下是老一辈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可不要毁在你的手里啊。” 陆言修也笑了:“二叔,您这话说的。正因为是爷爷的心血,我才不能让它毁在别人手上啊。”他将“别人”二字咬得很重,意有所指,都能明白。 陆业鹏没想到几年不见,陆言修变得伶牙利嘴,不禁在心中冷哼一声。 他才不会在意年轻人这些口舌之快。他在国内的人际要比陆言修的复杂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