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境内…… 郎仆野不甘心,他和秦瑨的仇恨就这么过去了吗? 他坐在榻上想了整整一夜,天光乍亮的时候,他起身洗漱,把胡须刮掉,露出一张青涩俊美的脸,然而眼神却是凶狠,如毒蛇一般冰凉瘆人。 郎仆野对着铜镜邪佞一笑,转身自床榻下取出一个木匣,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柄来自暹罗的精钢弓弩。 弩箭设计很是巧妙,箭身细短,两端尖削,进入人身后会散开成伞状,前后皆是倒钩,致命性极高,若要强行取出来,不死也得残。 这是郎仆野偷偷带过来的宝贝,平时根本舍不得用。 弩箭只有四只,用一只在秦瑨身上也是值得的…… * 七夕这天,大明宫照常上着早朝。 秦瑨立在武官前首,一眼看去不怒自威,心里却如同装了只小猫,一下下挠的他心痒不止。 忍了半天,终是坚持不下去,秦瑨偷偷打开手中的笺条,低头看去,上面字迹娟秀,一下子令他呼吸发滞。 姬瑶说,傍晚约他在朝暮桥相见,有要事说与他。 要事…… 秦瑨的呼吸愈发紊乱,心里乱猜,是不是他的问题终于等到了答案…… 他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完全没有留意旁边有人窥伺。 隔着约莫一丈的距离,江言还是看到了秦瑨的小动作。 可秦瑨遮挡的很好,江言费尽眼力也只看到了“朝暮桥”三个字,好奇心一下子被拉到了极致。 今天是七夕,不用想,肯定是哪家贵女邀着年轻的侯爷出去相聚。 只是谁有这个能耐在朝上给他偷传笺条呢? 江言收回眼神,百思不得其解,眼光落在御台上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 该不会是陛下吧…… 下朝后,江言凑到秦瑨身边,和他肩并肩往中书衙门走,意态清闲的试探:“侯爷今晚要去哪?” “今天是七夕,当然是出去放灯,看烟火了。”秦瑨斜目睨他,皮笑肉不笑道:“您老反正捞不着参与,老实在家抄经吧,这个年纪还好奇我们年轻人的事,不害臊么?” 冷冷一句诘问,成功让江言吹胡子瞪眼。 赶在他喋喋不休前,秦瑨加快脚步,轻而易举的就将他甩在后面。 这一天,秦瑨满脑子都是姬瑶,过的极其煎熬。 处理完政事,他找了个由头,提前一个时辰回到府中,把新做的衣裳全都让人拿了过来。 姬瑶有意无意总会嫌他年纪大,慢慢的,他像是被洗了脑,心态亦发生变化。 新做的几套衣裳皆是颜色艳丽,他觉得这样或许堪可显得自己年轻一些…… 试来试去,秦瑨最终选了一套朱红春袍,宽袖圆领,衬的他肤白如玉,风流倜傥。 他年少时,在庐州经常红衣策马,一晃到现在,已有十几年光景没穿过这么鲜亮了。 不知瑶瑶会不会笑话他老树抽新芽…… 约定的时辰就快到了,秦瑨整理衣冠,确认无误,方才走出寝房。 沈三侯在廊下,听到动静循声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不就是出门过个七夕吗? 怎么打扮的跟孔雀开屏似的? 秦瑨瞥着沈三嗔目结舌的样子,冷下脸道:“有话快说。” “没!没!”沈三敛正神色,恭顺道:“侯爷意气风发,属下艳羡不及!” 秦瑨才不信他,嗔他一眼,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低调的黑绸马车很快离开宣平侯府,赶往朝暮桥。 一道欣长利落的黑影在屋檐上悄然追随,身轻如燕,时隐时现…… 七夕之夜,曲江畔被有情男女挤的人满为患,马车过不去,秦瑨和沈三只能就近下来步行。 一路上人流传动,灯火如龙,照亮长安的夜空。 秦瑨今日心情很好,随手在小贩那里买来傩狐面具,向周边人一样戴在脸上。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两人终于走到了朝暮桥。 沈三在桥下等待,桥上人很多,秦瑨兀自上去,只一眼就看到了姬瑶,停在距她两三丈远的位置。 姬瑶同样戴着面具,身穿朱红襦裙,艳丽如同一团火焰。 许是秦瑨的目光太过热切,她寻着视线看过来,与他远远相望。 砰—— 烟花在墨黑的苍穹中炸响,稍纵即逝。 借着这片刻如昼的光亮,一身朱红的魁梧郎君如鹤立鸡群,在人群中极其扎眼,掀开覆面的傩狐面具,唇畔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姬瑶立时认出了秦瑨,心在此刻跳漏了一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