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心叹自己大意了,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国之大事高于一切,江言只得耐着性子离开,亲自把崔佐炀和淮南王请到中书衙门。 “宣平侯,你要的人我都给你请来了。”江言面露颓丧之色,长叹一口气:“吐蕃使团不肯过来会盟,你要怎么办?” “他们不来,我们去。”秦瑨看向崔佐炀和淮南王,“咱们还是照往常办。” 外事之上,崔佐炀和淮南王是秦瑨的老搭档,这两人一个能骂,一个能打,极其擅长处理疑难杂症。 此时崔佐炀义愤填膺:“侯爷放心,下官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一定能让他们回头是岸。” 淮南王亦跟着攥紧拳头,开口时声如洪钟:“吐蕃使团敢蔑我国威,本王一定会让他们端正态度。” “有二位在,我自能轻巧几分。” 秦瑨唇畔嗟叹,遂与崔佐炀和淮南王凑到一起,三人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说着事情。 江言被排除在外,看着他们阴鸷又狡黠的神色,一股寒意自心底悄然升起,不禁问道:“你们……你们究竟有何妙招?” 三人只看他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继续凑在一起。 这让江言颇为愤慨,宽袖一震,阔步离开东耳房,火速叫来了自己的一队人马。 “一,二,三……” 江言清点着官员人数,查到最后竟发现多了一个。 他满腹狐疑,皱着眉仔细一看,姬瑶穿着六品深绿官袍,头戴翘脚幞帽,对着他粲然一笑。 这一笑,差点没让江言背过气去。 “陛下怎么在这?!” 姬瑶挺胸抬头,眼梢流露出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吐蕃使团对我朝不敬,朕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能耐。” 眼见江言唉声叹气,又要说教什么,姬瑶立时堵住他的嘴:“你们都不要声张,秘密带朕过去,违者回来打五十廷杖,听到了没有?” 在场使节皆不敢违逆,齐齐道:“是。” 唯剩江言心叹天家胡闹,大病初愈,还非要出来瞎蹦跶…… 吹胡子瞪眼片刻,江言无可奈何的应了她:“陛下待会千万跟紧,莫要出了差池。” 姬瑶笑笑,“太傅放心,朕心里有数。” 太傅吁出一口浊气,眼神意味深长:“陛下微服出来,宣平侯知道吗?” “不知道。”姬瑶凑到江言身边,敛正神色,压低声道:“太傅别告诉他,朕想看看他是如何处理这种棘手事的,也跟着学学,日后好独当一面呀。” 她这话说到江言心里去了。 恭谦虚己,不愧下学,这才是他引以为傲的学生。 江言心里的芥蒂瞬间消散,垂首道:“陛下圣明。” * 长安城东的敦化坊,有街名藁,接待各国使节的都亭驿便设在这里。 眼下不是大朝会的时节,都亭驿冷冷清清,唯有吐蕃使节居住的驿馆有人出入。 三层角楼上,郎仆野坐在靠窗的软榻上,饶有趣味的摆弄着一把短刀,这是在他在长安兵器谱淘来的,刀鞘繁花萦绕,镶嵌象牙宝石,精钢刀锋闪烁着奕奕寒光,削铁如泥,是在吐蕃买不到的好宝贝。 他爱不释手,反复把玩。 如此模样,惹的副相安靼不满:“赞普锺,你还有心情玩?眼下因为你的临时起意,会盟陷入僵局,若处理不好,影响了我们和盛朝的关系,你我回去怕是要被赞普发落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