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皇太女时年纪小,性子犟,见他与旁人态度不同,自是不服气,追问他为何不迎合夸赞。 她问他:“你觉得我不漂亮?” 得到的,不过是他戏谑轻视的笑。 旧仇摇摇晃晃漫上心头,姬瑶再次逼视秦瑨,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我就是生的好看,对不对?” 她眼颦秋水,含着暗示与诱导,走出廊子,一步步靠近秦瑨。 沁香携风而起,窜进秦瑨的鼻息,越来越浓郁。 他禁不住后退一步,端起架子道:“不害臊。” 不害臊。 又是不害臊。 姬瑶烦透了这三个字,眼里的期待消失不见,勾起嫣红的唇冷冷一笑:“不诚实的人,可是要吞一千根针的。” 玩笑话说完,她脸上浮起愠色,踅身就走。 “回来!” 秦瑨紧随她身后,可无论他说些什么,她都像没听到一样,半个字也不说。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秦瑨算是摸透姬瑶了,生气时一聋二哑,三就要神志不清的对他耍泼。 眼见就快回到筵席了,他急不可耐的拉住姬瑶的胳膊,叱她莫要胡闹,“你若不提,我便帮你提了。” 在他冷冽的威胁下,姬瑶心头的火焰越窜越高。 这是吓唬谁呢? 她心一横,踅身正对他,大义凛然的挺起胸脯,“好啊,烦请你代劳了。” 斜阳西照,秦瑨被她任性的举动惊到失语,紧蹙的眉峰,绷紧的颌线,无不昭示着他心底的烦躁。 方才他被她逼的口不择言,一下子竟被她牵着牛鼻子走,瞬间进退两难。 有些地界,是他不能碰触的禁地……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会儿,姬瑶不耐烦的剜他一眼,想要转身,胳膊却被他死死钳住,挣脱不得。 “你放开我!”她开始不耐烦。 秦瑨望着她的眼睛,思绪在脑中激烈交锋。 她年岁小,性情不定,脾气上来死活都不肯相依。他若再稳不住,往后还怎么走? 大丈夫理应能屈能伸,不拘小节才是…… 他反复劝说自己,最终理性战胜了感性,深吸几口气,退一步说道:“天下至尊,艳冠群芳,凡人自是无法比拟。烦请您动动手,提一提裙襟,别惹麻烦。” 他面上冷硬褪去,显出几分谦逊柔和,叫人看着顺眼了不少。 虽未明说,但也算是阿谀奉承,难得,实属难得。 两人曾为此话题交锋已久,如今终于拿捏了秦瑨,姬瑶心里的快活呼之欲出,眼角眉梢溢满了得胜者的欢愉。 “这还差不多,求人的时候要用对态度。” 她见好就收,亦给足了面子,往上拽了拽裙襟,遮住了那条引人沦陷的沟壑。 回筵席的路上,姬瑶洋洋自得,在秦瑨看来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宽袖遮掩下的手骨紧紧攥在一起。 假如他未来的夫人如她这般混帐,他一定老死不相往来! *** 申时末筵席大开,鼓乐齐鸣,觥筹交错。 很快两人比肩赶到举办筵席的萧竹阁,张允作为主家,早已等候多时。 为表诚意,张允特别邀请了几位显贵作陪,其中就有南漳县令。 芝麻小官,难见龙颜和一等候,自认不得姬瑶与秦瑨,两人也算松口气。 看在张家的面子上,在场诸位极其客气,秦瑨也谦逊配合,但凡有敬酒的都一一饮下,只是话不肯多说。 姬瑶坐在他身侧,眼里只有琳琅满目的点心,这个尝尝,那个试试,听着小曲儿,乐得自在,仿佛回到了遥远的长安。 两人都没有留意,一双眼睛正时不时的考量着他们。 张邈坐在筵席边缘不起眼的地方,一向好色的他没有去欣赏婀娜多姿的舞妓,而是紧盯着秦瑨和姬瑶,无声无息的观察着,细枝末节都不肯放过。 筵席过了大半,还真让他瞅出几分古怪来…… 第20章 作戏 ◎夫妻间该有的情分一定别少。◎ 中间人曾说,贺七爷和夫人极其恩爱,走哪都是形影不离,这次怕也会一起来到南漳。 还真叫他说准了,夫妻二人这次果真同行而来,可在张邈看来,恩爱这点,却不像那么一回事。 这对夫妇对待旁人总是眉眼含笑,彼此间却显得格外生份,各顾各的,没有任何亲密举动,菜都不曾给对方夹过。 两人就坐在那儿,中规中矩,矜持紧绷,偶然的对望也是疏离且不自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