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姐姐絮叨叨叨的模样,荆微骊心口暖洋洋的。 虽然姐姐性子火爆偏激,但也是这世上待她最顶好的那个,听不得她吃半点儿苦头。还记得小时候念私塾,她写得满满当当的课业册子被哪位千金“一不留神”泼上了墨渍。 当时她心里委屈,哭得停不下来,二哥和父亲却都只觉得不过是个册子无伤大雅,只有姐姐,一听她被欺负,也不管缘由是非,抄上东西就去堵人了。 这事在当初闹得沸沸扬扬,姐姐才刚及笄不久,立马就得了不中听的“母夜叉”名声,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回家后还来安慰她,摸着她的头说要给她买一车的册子。 忽然想起幼年时的事,如樱瓣的嘴角扯出笑意,眸中的愧疚又不自添了两分。 她不打算说出有关预知梦的一切,这档子怪力乱神的事情说出来家里人不但无法立即排忧解难,许还会担忧无度,倒不如她先去试一试。 毕竟有些人有些事听着甚是重要,她躲不开的。 回到太师府后,荆微骊过了几天舒坦日子。 二哥的婚典也是这期间完成的。 她亲眼看着火红的花轿停在府邸前,那个往日里不苟言笑的兄长小心翼翼地将二嫂从里面接下来,走在台阶上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好似生怕将背上的人摔了。 二人喜服上的金线鸳鸯夺目耀眼,勾连起了她心口被好不容易才埋起来的渴望。 婚典过去没两天,便又有人登门了。 是鸿胪寺少卿家的明芙,亦为荆三姑娘的闺中密友。 “阿骊,我可是专门来给你下喜帖的。” 明芙一进门,就笑容满面地给房中人递上一张绘了比翼鸟的信笺,上面还用金墨赫然落了个“喜”字。 荆微骊下意识挑眉,有些犹豫要不要接:“你先前不是说,你父亲属意把你嫁给城东的康家?怎么,换人了?” “没,还是他。”明芙收了笑,一脸平淡地落座,那封请帖也顺势被轻飘飘地丢到了桌案上:“人这一辈子左右不过五六十年,说到底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给谁不是嫁啊,至少康家那个心里头有我,嫁过去总不会吃亏的。” 秀致的眉心皱得更厉害,她有些难应话:“阿芙,你不用瞒我,想来定是你那正室嫡母又同你父亲那里吹耳旁风了吧?” 明芙低着头,不回话。 但已然给了答案。 叹了口气,荆微骊抬手去拿请帖。 她指尖白得发光,好比木桶中的奶乳,一纸红柬夹在其中,极浓极淡的色彩碰撞,是说不出的养眼。 趁着她默读请帖上内容的闲暇,明芙转了话锋:“阿骊,我听人说百花宴那日你不慎落水了?还被北越王的人救了?” 北越王三个字被咬重,原本平缓的语气也硬生生扯出点不寻常的旖旎。 耳根一软,捏红纸的手也一抖。 赶忙把物件放下,她硬撑着说道:“那时我危在旦夕,北越王手下有一位名扬天下的医郎,他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才允我进王府的。” 她把话辞说得中规中矩,明芙挑不出错处。 可其实若她再仔细一点儿,便不难看出已经被掐得微微泛红的指肚。 她在紧张,在心乱如麻,在怕她继续问下去。 好在明芙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然,更没有过多为难她,话锋很快就扯到了她那个即将共赴白首的准夫君上,而这一页就这么翻过去了。 卷翘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