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庄远回道,“自江州回来,秦姑娘就一直留在我们院里,不曾离去。” 戚少麟扫了一眼屋内,除庄远外没有他人,“那她在哪儿?” “她去给您煎药了。” “药也是她喂的?” 庄远点头,“您伤得严重,流血过多,大夫也说无几成把握。秦姑娘牵挂,日夜守在您身边,喂药擦身,都是亲力亲为。” 听了这话,戚少麟心底涌起层层蜜波,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几分血色。 庄远继续道:“您这次救了秦家,秦姑娘一定十分感激,这般悉心照料。” 这便是庄远的不讨喜之处了,若换做是丁擎宇,这时肯定会说秦玥照顾他是因为喜欢,而并非感激。庄远拙笨,奉承之道想来也是学不会了。 想起昏迷前的场景,他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庄远答道:“我在木筏上等了您许久,都不见人,只好先派人将秦将军护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回船上找你们。谁知火势渐大,船很快就榻了。等来援兵后,我们在水里打捞了一晚上,都没发现你们的踪迹。” “那晚水势湍急,天亮后我们兵分两路,一伙人留在原处继续找,我则带着人乘船往河下流寻。好在秦姑娘聪慧,生了一团火,我们沿着浓烟才找到你们。” 正说着,屋门响动,一抹倩影出现在门口。 秦玥端着药碗,听到声音,看清床上的场景后,呆滞在原地。 循声望去,庄远先站起身开口道:“秦姑娘,您总算来了,世子醒了,我先去禀报侯爷。” 他识趣地离开,留下两人独处。 秦玥镇定地走到床边,将托盘放下时,盘底已经洇着一层药水。 戚少麟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敛住呼吸不敢发出动静。见到庄远时他还未有感觉,可当她出现在眼前,一步步靠近时,恍然间,他只觉得一切如梦境般虚幻不实。 秦玥立在床边,垂下眼看着他,抿唇道:“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她眼无波澜,除了嗓音微微发颤外,别无异样,仿佛只在问一件寻常事。 秦玥眼底一层乌青,脸也瘦了一圈,原本就纤细的腰身更显单薄了。戚少麟贪恋地盯着她的容颜,缓缓地摇了摇头。他蓦地想到了那个梦,如果他没有跟着秦玥,而是走了另一头,现在他还能见到她么? 他不说话,秦玥也不再出声,少时后才道:“我去叫大夫。” 她刚转过身,就听到戚少麟问:“阿玥,什么时候?” 她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闷闷道:“什么‘什么时候’?” 戚少麟抬起手,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指腹触碰到她掌心的粗粝,应当是在河边生火时磨破的皮。 他完完全全将其包裹,“什么时候我去向伯父提亲。” 秦玥抽回手,语气开始有了起伏,“戚世子不是劝我嫁给殷公子么,我已经答应他了,你改日来喝喜酒吧。” 戚少麟笑了笑,“那你可得让殷家多派些人去迎亲,否则我去抢亲时,他们可打不过我。” 秦玥没再回他,瘦削的肩膀略微颤动。 戚少麟知道她是在哭。梦里见她哭他不忍,现下他却在那苦涩的泪中觉出一丝甜意。 阿玥是为他哭的。 他强撑着想要坐起,动作时扯到腰腹上包扎完好的伤口,喉间溢出一声痛吟。 秦玥立时回过身看着他,“你怎么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