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灯光映照在秦玥身上,愈发衬得她柔和温婉。她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上抽回衣袖,淡淡道:“我睡别的院子。” “哪个院子?哪间屋?”衣料滑过手心,戚少麟垂下手道:“天黑路滑,我送你回屋。” 晚膳时,他提过回秦府的事,但都被秦玥否决了。既然无可避免地要在这住一晚,他自然要知道她睡在哪儿,彻夜守在她屋外。 秦玥没有立时拒绝,略思虑过后答应。 靠着一盏灯笼开路,两道身影在黑夜中并肩前行。 到了主院正中的寝屋,秦玥才又停下脚步,叫他回去,继而推开屋门款步进去。 屋里的灯亮着,从门开启那一瞬看去,这是谁的寝屋不言而喻。 戚少麟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上前阻止秦玥。 他伫立在院中,夜风袭来,裹挟着湿气扑在他脸上,似是要以此让他冷静。 他脸颊微凉,心里的怒火却愈加熊烈。直至屋里的灯火熄灭,这种感觉抵达顶峰。 他脑中紧绷的弦陡然断裂,所有理智随之消遁,仅凭着本能驱使往前,似一个煞神走入黑夜。 灯笼掉在地上,被风吹灭前,照射出一个高大孤傲的身影。 “砰”的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踢开。 屋内一片静寂,窗户半开,透进微弱的光。 屋里只有秦玥一人,她静坐在窗前,镇定自若地看着破门而入的人。 四目相对的一刻,戚少麟了然,这场博弈,最终还是秦玥赢了。 进萧洵府中之时,他就明白,秦玥多半是在试探他,激他显形。可即便是知道如此,当亲眼看到她与萧洵情孚意合,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落入陷阱。 他了解秦玥,秦玥也是了解他的,懂得他的软肋在何处。 他不再伪装,沉声开口道:“阿玥。” 昏暗中,他看不清秦玥的面容,只听到她喜怒不辨的嗓音:“叫错了吧,不是应该唤我‘阿姐’?” “阿姐?”戚少麟自嘲地笑了一声,“你知道吗,就算是那个傻子,他也最想叫你阿玥。之所以叫阿姐,不过也是装作乖顺,博取怜爱罢了。” 同样都是伪装,这与他装傻,又有什么区别? 秦玥不愿再与他虚与委蛇,她语气渐沾染怒意,直截了当地质问他:“戚少麟,耍我是不是很有意思?” 过去那么久,他依旧是那个狂恣肆意的侯府世子,行事只按自己的心意,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三翻四次地骗她,将她看作一个傻子来玩弄。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戚少麟一步步走近,步履沉沉,“阿玥,我比你还要厌恶装傻。将那个傻子的一言一行全都细想琢磨,再一一复刻,这对我何尝不是一场折磨?” 在他装傻的这几日,秦玥对他的所有迁就,于他而言,既是让他沉溺的蜜糖,亦是要他痛苦的寒刃。他享受着那些难得的亲近,却又不可抑止地胡思乱想。 秦玥对自己究竟有没有动过心,亦或者只是因为那个傻子,爱屋及乌。他不过是一个躯壳,盛放过她喜爱的人。 “没有人要你做这些。”秦玥皱着眉道,他是施行者,又有何立场将自己塑造成受害人。 “当然有人。”戚少麟走出阴影,身形轮廓逐渐清晰,“是你,阿玥。你若是给我留有余地,我又怎么会选这种方式接近你。” 不若如此,他连秦玥面都不得一见。 秦玥听他这样的谬论,不由得觉得好笑,“戚少麟,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会顺着你的意愿,我有我的想法,想过我自己的人生。该说的话我在侯府里已经和你说了···” “那些两不相欠的话,我从没听进去。”戚少麟打断她的话,认真道,“从当初你带我出荒野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不会两不相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