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窗口有一棵伞松。 细细的风吹过,斑驳的树影在他们的膝间互相碰撞,声响窸窣,盖住彼此的呼吸。 “为什么?” 梁小慵没有理会丁兰时意有所指的话。视线干净明澄,温和地看向他。 他的唇角微微抿起。 垂下视线之前,握住扶手的手掌也松开,重新改作搭的姿势。 “不知道,”他说,“只是一种感觉。” “那我们先继续吧。”纸页的一角在她的拇指间揉成小小的柱体,散开,又揉上,“除去今天,这一周还有出现过这种矛盾的感觉吗?” “无时无刻。” “那么,请想象一下,如果你彻底失去了前女友。”她放轻声音,“她完全淡出你的生活,你们不再有交集——” “不可能。” “请想象一下。” 脊骨与皮面抱枕发出沉闷的声响,丁兰时向后倚,喉线明晰,日光描过,暖色调变成灰白。 他闭上眼睛。 “想到了什么?”梁小慵问。 “想死。”他说。 “吊死、溺死、电死、割喉、大出血……” “听起来是非常悲观的想法,”水笔在白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梁小慵意识到问题有些走偏,“在雷雨夜的时候,你也会这么想吗?” 他的语气稍顿一下,“不会。” “请跟我详细描述一下雨夜时的想法。” 梁小慵的声音很轻,与阳光一起晒在身上,生出毛绒绒的睡意。 丁兰时微微眯起眼。 “雨夜……爸爸妈妈在病房里,我要找到医生救他们。” “找到了吗?” “没有。” “医院只有一个医生吗?” “……不,”他的手从扶手上,移到身前,高大的身形在米白色的沙发里,被包围,突然显得他很小。 他低声,“但是,我只要我的医生。她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她。” “你觉得她的离开意味着什么?” 这句话问出口有些古怪。 诊疗室的气温骤然升高,梁小慵微微出汗,感到不安的燥热。 “意味着,”他重新抬起眼,紧紧地盯着她,眼皮上出现浅浅的一道褶,“我没有家了,医生。” 梁小慵的头脑短暂地空白一下。 呼吸又不自主地开始屏住,嘴上还在提出问题,“这是你最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