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礼是准备了的,比晋王府还要厚了三倍都不止。 但赵承衍显然仍旧不满。 赵盈端了茶杯吃了一口,因为没心思品茶,是以这极品太平猴魁入口,也没什么滋味。 赵承衍眉心拢着:“因为赵濯的事,不敢来见我?” “那倒没什么不敢的。”赵盈终于开了口,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宛转悠扬,脆生生的,“反正都开了口,起了头,皇叔生气也好,愤怒也好,还能提了我来打一顿吗?何况又不是我的主意。 他是孙贵人亲生的孩子,当娘的总盼着孩子好,又不会害他。 皇叔都二十六了,身边连个——” “同样的话说两遍,不像是你行事风格,你再说下去,我真要觉得是母后派你做说客而来,并非是为孙贵人母子。” 赵盈一撇嘴,索性收了声:“上回皇叔还说太后极喜欢赵濯兄妹,便是在病中,都恨不得日日抱在身边陪着,再没精气神,见着赵濯兄妹也都好了。 我要做太后的说客,也不拿这个跟你说嘴。” 赵承衍知道她在外头是什么德行。 永远最冷静也最冷情,怎么到了他这儿又不是那样了? 偶尔也会有,但她连做小女孩儿姿态也信手拈来。 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恼。 到最后他也不过一笑置之,对此无意深究,更不会开口调侃揶揄,这样的打趣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赵盈来说,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她不是从前十几岁的少女,他也不是她真正的阿叔。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其实更像是——盟友。 赵承衍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能够评说他与赵盈之间关系的词。 那就是,盟友。 既是盟友,赵盈自不会无事登门。 他早早想明白这一层后,便知她这数月以来种种作为,源自于何。 她不愿宣之于口,毕竟难听伤人,也太容易得罪人。 赵承衍自己倒觉得这实在没什么,不是盟友,难道还指望赵盈在知晓与赵家的深仇大恨后,做他乖巧可人的侄女儿不成? 小姑娘用行动表明态度和立场,是相信他乃一聪明人,自能体会。 于是赵承衍目光收回,又是那个沉稳冷静的燕王殿下,平声开口只问她:“还是为了赵濯而来?孙贵人就这样等不及?” 他却没料到赵盈否定了他的问题。 她噙着笑摇头,说没有:“孙贵人的确是提过一嘴,但不是催我尽快办成此事,中途出了些差错,但现在也都没什么要紧的了。 皇叔的态度我大概猜得到,赵濯毕竟是天子亲生,落地又是龙凤呈祥,这事儿不急。 他还小,襁褓婴儿,来日方长。 就算要过继到皇叔膝下,两三岁都不算晚。 我还是那句话,皇叔可以慢慢考虑,慢慢做决定。 不过要是等到赵濯五六岁开蒙,在昭宁帝手上长了几年后再要接出宫,他往后余生,便只皇叔一人负责,与我是没什么干系,我也不打算用这个孩子了。” 她近乎冷漠的态度令赵承衍蹙眉,但因无意与她争执,便揭过去不提,只是点头示意她他是心里有数的。 深吸口气,缓了须臾,才把话锋转过:“那就是有别的事了?” 赵盈要说单是为了来陪他吃顿饭,他也不信呀。 示意她大大方方说了个是:“关于赵澈的。” 赵承衍闻言才挑眉:“不是说初七那日就已经从福州动身,启程回京了吗?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那倒没有。”赵盈本来是要端杯的,可是手上动作才一下,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又不肯再动那茶盏,后来索性撤回手来,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初一的时候我去见过玉堂琴一趟,他托人传话出来,那天我进宫,底下人就去回了徐冽。 后来徐冽在司隶院等我,陪着我一块儿去的玉府。” 在这件事上她也算是肯听人劝且有分寸。 他再三告诫,她终归听了进去。 徐冽无意间发现的一段陈年旧事,揭开玉堂琴藏匿二十几年的秘密,她对玉堂琴是彻底失去了信任的。 打那之后把人禁足府中,这些他都知道,但没打算过问插手,横竖她都能料理的来。 可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赵盈见他眉心愈发隆起,但不吭声,便抿着唇角满脸无奈:“我去是去了,可也不是一味都听他的。 他跟我说,何不借赵澈同行福建的便利,彻底断了赵澈后路——皇叔明白他的意思吧?” 赵承衍眯眼看她:“那么你的意思呢?” 从初一到十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她其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