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拄着拐杖一步步走来,尚夏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太姑奶奶,您回来了。” 妍玉扶另一边,“太姑奶奶,您去哪里了,怎么都不带上妍玉,妍玉好是担心。” 彭玚老神在在地坐在榻上,边斟着茶边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小辈去扶招凝,总觉得画面有几分好笑又可爱。 “碰见一位故人。”招凝平淡说着。 “哦?是阳州人,还是为天阳仙宗千寿典而来?”妍玉好奇的问道。 招凝坐上主座,“都不全算。” 她伸手拿去了彭玚刚斟好的茶,茶水是新烧的,茶杯是刚翻开的,彭玚笑指了指招凝,也没说什么,转而又翻开一只茶杯,再倒了一杯。 但招凝并未饮茶,只是看着茶水面上浮着的茶叶飘飘荡荡,茶杯颜色棕褐,显得茶水色泽极深,像是茶杯褪色了。 彭玚看了她一眼,转而对尚夏说道,“那就都沾上一点。你们也别在这站着了。听你们太姑奶奶的意思,这位朋友想来大有来头。”他摸了摸下巴,“那咱们的排场可不能少。” 转而给尚夏递去一个颜色,“寿礼爱怎样怎样,你顺路在搞些风头出来。” “啊?”尚夏一时间没懂,其余人也跟着懵然。 彭玚瞧着他们不开窍,呷了一声,“就瞅瞅早上那天阳仙宗氓虎车架的气势,搞些符合你们太姑……本座境界的排场。” 四人依旧懵,不懂为何要这般做,但彭玚都已经这般说了,自是不好再询问,便都应了一声,相伴而去。 人走后,彭玚问招凝,“怎的,有些线索?” “有。”招凝回答的很干脆,她将茶杯放在桌上,可是却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棘手的很?” “不是。”招凝否定,这倒让彭玚更感兴趣了,便只倚在矮桌上盯着招凝,似一定要得到更多欣喜,招凝道,“是不太敢确定。” “哈哈哈哈。”哪知彭玚却突然大笑起来,甚至毫不顾忌形象的仰到在榻边的凭几上,指着招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敢?招凝啊招凝,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你瞧瞧你,二十来岁筑基,二百来岁已经是元婴后期,这番机缘中所蕴含的苦难,彭某人虽不知但多少也能猜到些,你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踟躇,也有天宫在上方庇护着,你何惧之有呢?” 招凝想说,一路二百余年时光,她招凝从来不是无所畏惧之人,她所有的坚定与决绝,都不过倔强二字,更何况,二百余年了,这一路有多少苦难是师叔提前撑起的一片天。 她说,“我并非是惧,若是确定,这一刀我自会斩得干脆,只是,我不理解,为何本性之善还是敌不过世事变迁。” 彭玚忽而沉默了,他低着头看茶水,瞧着那浮动的茶叶似有不爽,干脆聚起一道灵光挑落那茶叶,而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这才问道,“你当真看到的是本性之善吗?” 招凝顿住,眸光缓慢的看向他,神色说是否定但其实眼神平静着,她内心早就有了答案了。 彭玚似是随口说起自己,“你知道我那一千年的道侣。最初联姻之前,我知晓的她纯善极了,对家族中的每一人都悉心问候,联姻之后,更是将两个家族打理的井井有条,家族中谁提起一句,便说此女子是家族之福。直到有一日,我知晓她筑基斩凡之时,斩杀了自己在凡俗的情缘。” “她是修真界中人,为何去凡俗斩情缘。” “因为唯有历经斩凡者,才足以叩动上品金丹之门。”彭玚说道,“我不知她是不是刻意接近那凡俗之人,我只知她那怀有凡俗人的孩子,在凡俗人大喜之时,当着凡俗人的面,落了胎,并揭露了一切,在凡俗人绝望中斩杀了他。” “我本该就此与她在天道碑前抹去合籍之名,但两个家族都由她支撑着,如何能让我以情绪左右。一千年的时间,这样的狠绝之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一切都是为了家族,我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你还是在她千年坐化之时,让她转世重生。”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