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宫中,而此刻街上锣鼓喧天好一番热闹,远远望去,长长一条街上都是抬着红箱的人,环着城敲锣打鼓地走。 路过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奇哉,这是哪一户人家,竟然还有在年三十夜里成婚的?” “这怎么没有新郎骑在马上,也没有轿子载着新娘啊?”有好事者站高处打量,“但是这排场确实大,称得上是十里红妆了吧。” “今夜我家公子成婚,愿全城百姓共沾喜气,”为首之人骑在马上,抱拳高喊道,“在此洒些铜板,讨个好彩头咯——” 红袋子装着铜钱大把大把地洒下,百姓们皆叫喊着伸手来接,一下城中都喧嚣起来。 下一刻鞭炮噼啪响起,连着城中四处地方都放起了烟花,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齐齐闹出大动静来。 不少人还在家中吃年夜饭,听到这动静纷纷打开门来看是何事,眼见着夜空被烟花炸得发亮,无一不被这样的大手笔惊到。 “这究竟是哪家在婚娶……” “想必那主人家非富即贵,倒叫我们沾了喜气。” “捡铜板咯,捡铜板咯——”孩童们追逐嬉戏着,跑过街头。 · 而此刻城东的一处宅院里,此刻乐容推开窗子看这盛景,也不禁托腮赞叹了一声,她转过头来看坐在屏风边的韩桃,眼中闪过羡慕神情。 “哥哥说不想太过张扬,我还真以为陛下要暗中操办,没想到还是整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她收到喜帖后就从草原赶了过来。这些时日她被赫连异带着,整日骑马射箭地玩闹,连同性子都活泼不少,赫连异的姐妹们都劝她去了脸上的疤痕,于是她便用了二叔的药,现如今脸也好了。 “哥哥还不戴头冠吗?” 韩桃望向窗外火树银花,轻轻道:“……再等会儿。” 外头绣使抬着嫁妆,还在环城游行,韩桃不知怎的,想起他当初入都城的光景,三月春寒料峭,囚车的车轱辘吱呀转着。 他在二叔药庐里,缠绵病榻的时候,也曾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大片的红,锣鼓喧天。 这一年一晃而过,恍若梦一般。 他叫乐容先出去,慢慢站起身来,忽而撑手在妆奁前咳嗽着,他手捂着嘴,咳得越发厉害,直至猛的咳出一口血来。 血顺着指缝漏下,咸津津的铁锈味在唇间散开。 韩桃瞳孔微微一缩,忙掏出帕子来,将手中血迹认真擦掉。 “毒解了,你也不必再担心了。”在南郡告别时,婆婆对他说道,“但你身体底子毁在这五年里,是改变不了的,这几日奔波操劳太多,回去以后还是要好好将养。” “于寿命有碍吗?” “你想要活几年?”婆婆说,“能活,不过身体差些罢了。” 韩桃垂下眼来。“那您别告诉他。” “好。” 现如今,韩桃抬起手,重新将婚服拿了起来。 这身婚服随了南燕的风俗,从雕工到装饰无不繁复精致,头冠以银片制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明艳非常,这些东西赵琨准备了不知多久,先前也没有叫他试过,如今却意外的合身。 大红的服饰,穿在韩桃身上更衬风姿卓越。那一身银冠红衣相配,绮丽非常,连韩桃自己看见镜中的人都忍不住怔愣片刻, 只是唇色有些苍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