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知道这些,我也很爱他。”我强硬道。 “哦?那你爱他什么地方?” “我不需要对你解释这些。” “你知道逞强是什么德行吗?就像你这样。” 我逐渐恼怒起来,口气生硬道:“我不需要向外人去证明什么,何况这都是隐私,如果我问你和妻子相处得如何,你爱你妻子吗?你不会觉得备受冒犯吗?” “一点也不冒犯。”他倏然抬起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我说:“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我娶了父母安排的妻子,她愚蠢傲慢又虚荣,我们甚至无法在一个房间里相处一小时。” 我对这个话题感到尴尬,他却飞快地说道:“我是被父母逼着结了婚,你又是为什么嫁了那样一个男人?你根本不可能喜欢他,他逼迫你了吗?你是无奈之下做出的选择吗?”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是彼此相爱的,我很爱他。” “相爱?或许他是异常迷恋你的,这我相信。”他嘲讽道。 “你不信就算了,我不需要你相信!” 我们的这几句争执让本就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尴尬了,我起身说:“我累了,想去客房休息一下,晚上的聚会我会来参加的。”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转身离开了餐厅。 离开餐厅后我才发现自己对这里并不熟悉,于是开口叫住两个路过的侍者。 “打扰一下,我想找个房间……休……息……”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愣在了那里。 眼前这个穿着黑裙子,带着白围裙的女仆分明是莉莉安·克劳德思,她在看清我的一瞬间仿佛也愣了,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旁边穿白衣服的男侍者向我欠身道:“请问您是几号房的客人?” “哦……我……我……是和阿尔伯特·斯洛普先生一起来的。”我从莉莉安身上移开视线道。 听到阿尔伯特的名字后,男侍者像打了个冷颤一样垂下头,弯下腰,抬起一只胳膊指向走廊道:“我送您去贵宾客房,请跟我来。” 我回头看莉莉安,她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表情一动不动。 “那麻烦你了。”我跟男侍者沿走廊离开。 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我又回头,莉莉安仍站在原地,似乎也在遥望我。看来汉克没能护住她,她还是进了集中营…… 晚上,一楼的宴会厅里热闹非凡,集中营来了许多军官,他们唱歌跳舞,尽情放纵,好不热闹。 集中营不仅有男卫兵,还有许多专管女囚的女牢头,她们青春倩丽,作风也很开放,端着酒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调情亲热。 我很少参加过这么低级的聚会,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阿尔伯特拉着我的手往舞池里跑:“走,我们去跳舞。” “抱歉,我不……”我对放浪形骸的男女们连看都不敢看。 阿尔伯特看到我拘谨的样子,笑着耸耸肩说:“好吧。” 他跳舞去了,一会儿搂住这个女人,一会儿抱住那个女人,女人们似乎很喜欢他,争着和他搂抱,他兴奋起来,抓住一个女人的头大力亲吻,然后疯狂大笑。 我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等待,看着阿尔伯特灌下一杯又一杯酒,终于他跳累了也喝够了,带着迷蒙的醉意在一架钢琴前落座,他弹起《霍尔曼舞曲》,曲声悠扬浪漫。一个穿低胸晚装的女人正搂着他的脖子和他调情,看他弹琴就在他身边坐下,想和他一起演奏。可手指刚碰到琴键,就被阿尔伯特粗鲁地推开,女人倒地时掀翻了旁边的桌凳和酒杯,“哗啦啦”的破碎声引来众人侧目。 女人丢了面子,生气道:“阿尔伯特!你喝多了吗?” “滚开!” 阿尔伯特‘砰’的一声扣上钢琴盖子,起身推倒了另一张桌子,杯盘全打碎在地上,他疯了一样驱赶道:“都滚!给我滚!滚!” 宾客们四散而去,只剩阿尔伯特红着眼睛站在原地。 大厅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后,他又回去钢琴前坐下,继续弹奏《霍尔曼舞曲》,曲子不复浪漫,变得有些忧伤沉静。 一曲结束,他背对着我问:“人生是不是都这么痛苦?” “你喜欢的哲人说过‘人生是由痛苦组成的’。”我说。 “你试着挣脱过吗?” “如果痛苦能够被挣脱,那就不叫痛苦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