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姐妹在后厨做工,每日随婆子出门采买怎么不知道?外头的消息可多着呢。不料这样的人竟成了我们宋府的姑爷,实在太好了。” “是四姑娘的夫君又不是你的,你欢喜什么?” “话可不是这么说,宋府跟睿王府结亲,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脸上也有光啊。况且日后出门但凡说一声咱们四姑娘是未来的睿王府世子妃,旁人都不敢小瞧呢。”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容世子这样的人物为何会跟四姑娘定亲?四姑娘平日宅家里鲜少出门,看着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应该未曾见过容世子吧?” “嘘——你可别说这种话,咱们是仆,哪有奴仆编排主子不好的?再不济,四姑娘也有个国公府的娘和当大官的爹啊。” 阿黎原本欢欢喜喜地听着,渐渐地,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婢女凝霜气得很,咬牙唾骂:“是哪个碎嘴子的在那边嚼舌根?” 话落,就听见慌乱的脚步声,片刻,墙那边已经安安静静。 “姑娘,别听那些小蹄子的,容世子固然好,可咱们姑娘也不差。” 阿黎扯了个笑,将眸子里的黯然藏进眼底。 你看,连旁人都瞧得分明,容世子娶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家世。 . 睿王府跟襄阳侯府的婚事定在明年初,眼下满打满算也只剩一年了。 按照习俗,待嫁女子要自己绣嫁衣,阿黎也不例外,只不过令她发愁的是,她女红不大好。 她五岁时父母就已离异,虽然这些年宋缊白和戚婉月藕断丝连,各自没有另娶也没有再嫁。但戚婉月毕竟离开了宋家,阿黎生活上许多事没个主母照看,就连女红也没长辈教。 小时候曾请过嬷嬷,但那嬷嬷不甚上心后来被宋缊白打发走了。而阿黎的祖母长年身子不好,也没什么精力管教。宋缊白更是长年忙于官场之事,即便有些时间也是在追妻的路上,鲜少顾及这个女儿。 偶尔戚婉月也会派人来接她去国公府,那是她期盼的时光。但大多时候,戚婉月跟宋缊白怄气离京,丢她一人在京城。 是以,阿黎从五岁起便独自住在二房的小院里。 一个人读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长大。 女红不好,令阿黎愁了一阵子,也低落了一阵子。 人人都说她得了个好夫君,她自然也希望所有东西都配得上这么个夫君。旁的不说,至少嫁衣一定要绣好,免得被人笑话。 她认真翻看了许多书册,可提及这方面技艺的书籍很少。 想了想,她决定出门去书肆找找,若实在不行,就如实跟父亲说,让他请个绣娘来协助。 但不到万不得已,她断不会开口相求。 . 这日,阿黎用过早膳后照常去长椿堂跟祖母请安,迟疑许久才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宋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我还当什么大事值当你反复纠结,不就是出门买书吗?你只管去就是,带上婢女和护院,早去早回。” 得了祖母准许,阿黎松了口气,陪着又说了会话后就出门了。 今日天气不错,似乎从中旬以来就一直是晴天,也渐渐地热起来。 阿黎难得出门,她换了件好看的薄衫长裙,心情还算愉悦。 柳安街书肆是她常来的一家,说是常来,其实也只来过几回,而且也只来这一家。因为这家书肆离襄阳侯府近,二来这家书肆僻静,客人较少。 阿黎喜欢安静,确切地讲她不喜人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