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是阴天,没有太阳,今天太阳一冒头,凤祥酒楼的后院里就全是出来晒太阳的人了。 自那夜分开后,季棠再见到仇野时,仇野的唇色已经变得和他的脸一样苍白。 季棠躺在一个女人怀里,用嘴接着女人喂来的桑葚。桑葚汁将他的嘴唇和女人的手指都染成紫色。 “老花,你看看,我早跟你说过小七挨鞭子了吧,还不信。” 这个被季棠称作老花的女人名叫花无叶,七杀手中排第五。不需要绿叶衬托的鲜花通常很美丽,花无叶无疑是个美丽的女人。 鲜花通常很香,花无叶也满头刨花油的香气。她已经不算年轻,但也绝对不老,没人猜得出她的年纪。 “是嘛,小七,你说说看,是因为什么挨的鞭子?” 花无叶的声音像猫一样懒散娇软,是以,任谁听了都会酥掉一半骨头。等那些人骨头酥完后,花无叶就会丢掉温柔的面具,再发狠地笑着将匕首刺进他们的胸膛。 仇野并不吃这招,季棠却很吃。 季棠笑嘻嘻地说,“这就是老花你消息不灵通了,咱们小七冲冠一怒为红颜,得罪了两个帮派呢。” 花无叶温暖的手抚摸过季棠的下巴,忽得一用力,季棠怪叫一声,鲤鱼打挺似的从地上弹起来。 他用力将自己的下巴往回扳,终于在听到一声骨头的响动后对花无叶骂道:“老娘们儿,要死啊!” 花无叶无所谓地笑笑,“谁让你插嘴了?” 本就挨了鞭子,将积压的单子全做完后仇野的嘴唇已看不见一丝血色。尽管后背全是鞭痕,稍微一动就会往外冒血,但仇野的背仍旧挺得很直,整个人锋利得就像他腰间的那把雁翎刀。 他很累,他需要休息。 是以,他没看花无叶,也没看季棠,更没看院儿里其他还没出声的三个人,径直朝屋里走去。 挨鞭子是因为掺和了其他帮派的事,阁主亲自动手挥鞭。 阁主说:“小七,你是睚眦阁的刀,刀就该做刀的事,没有人拿起你,就不该去闯祸。福星镖局的镖师没有雇佣你,小竹山的山匪也没有雇佣你,他们的恩怨他们自己解决,可你却把他们都打得落花流水!” 刀是不能擅自行动的。 仇野默默地挨着鞭子,一声不吭,不反驳,也不喊疼,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可是他们耽误我看人跳舞了,若他们在茶馆里打起来,那支舞就跳不完。 他一共挨过两次鞭子,这是第二次。挨第一次鞭子时他只有十一岁,那次是因为他当街杀了一名即将上任的京官。 没有人雇佣他去杀那名京官,是他自己要杀的。尽管挨了鞭子,又被吊在树上三天,他还是觉得自己杀得对。那名京官就是该死。 那天天色雾蒙蒙的,仇野藏在树立等新上任京官的马车。京官的马车过去了,那辆马车后远远地跟着另一辆马车。 马车的轿帘被掀开,一个小女孩粉雕玉琢的脸便露了出来。 女孩发现了藏在树里的他,他只好跳上屋檐,去追那京官的马车。 女孩依旧看着他,那眼里露出的神色,似是……羡慕。 你到底在羡慕些什么呢?宁熙。 最后一鞭终于落到后背,仇野拭去额上冷汗,穿衣离去。 阁主却叫住他,“你可记得你的承诺和誓言?” 阁主说完后微微一笑,他总是在说完一句话后露出微笑,在开始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又立刻把微笑收回。睚眦阁的阁主仇漫天就是这样一个人。 “记得。”仇野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