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班馥是在下游的一处浅滩处醒来的。 元君白比她冲得更远些,她足足找了他半个时辰,才在一处水草茂盛之处,将人捡了回来。 他伤重,又在水中被泡了一夜,已然是昏迷过去,身上发着高热,叫都叫不醒。 班馥只能将人半背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一个可供栖身的山洞。 将人放好,她又马不停蹄地出去捡干的枯枝。 有赖于小时候曾有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在荒郊野外的生存技能不算太差,生火扑鱼,称不上熟稔,但也并不陌生。 阴冷的山洞中有了火,身上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借着火光,她又拿出随身的香囊,将里头看起来像是干花一样东西碾成粉末,小心翼翼地为元君白上药。 虽然被水泡湿了些,但大抵上药效还在。 这是她义父给她的疗伤圣药,为了掩人耳目,才特意制成干花一样的东西放在香囊中。 他可真的是伤的不轻,肩上、胸口的伤最重,后背也有一道利爪划痕。 班馥将自己的裙摆撕了,为他捆绑止血。 做完这些,她喂了他几口水,又去将烤好的鱼拿过来,一点点撕碎,塞进他嘴中:“殿下,吃一点吧。” 可惜这没什么用,一个重伤到元君白这种程度,昏迷不醒的人,还能躺着呼吸都算上苍保佑了,如何还能指望他下咽? 班馥挫败地垂下手,正觉迷茫之际,忽听到一道微弱如同蚊喃的声音。 “……殿下!”班馥略激动地扑过去。 只见病得眼皮都睁不开的男人,紧紧蹙着眉头,似遇到了什么让他痛苦至极之事。 班馥附耳过去,听到他哑声重复道:“母妃不可……不可……” 班馥怔了怔,伸手去摸他紧皱的额头,轻声安抚:“殿下,只是噩梦,没事的,没事的。” 许是她的柔声安抚起了作用,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班馥绞湿了破布衣巾放到他额头为他降温,因实在是太累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靠着他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很久,又是一个日升月落。 她突然察觉到身边之人手指动了动,猛地惊醒,见人醒了,她下意识将手伸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释然一笑:“殿下,已经退烧了。” 视线下移,却堪堪对上一双幽深微冷的眸。 班馥心头突突一跳,怔怔将手收了回来,转头去看外头,无雨,她又迅速地将头转回来。 元君白嗤笑一声,倒是先开口说话了:“傻看着做什么?扶孤起来。” “……” 是他,又不是他。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班馥这下算是切身体会了。 班馥没动,眼眶微红,一副失落想哭的模样。 可是下一刻,那人突然抬手掐住她的脸颊,用力捏了捏,恶狠狠地说:“不准哭!丧气得很!小心孤杀了你!” 班馥推开他的手,捂住被捏疼地脸,怒目而视:“我才救了你知道吗?而且就你现下这幅样子,杀我,可不可笑?” 她气冲冲地走到火堆边坐下,抱臂环着自己,只觉心里头难过得很。 元君白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靠着石壁,淡声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