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命悬一线,她也照样吃得好睡得好。 可不知为何,牵扯到元君白的事,她就总有些患得患失的,她像是他握在手中的风筝,时而扯得近些,时而又放得远些。 到底还是她有些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她喜欢被他捧在手心,温柔宠溺,也时常沦陷在这样的似真似假的深情中,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可她又极度排斥昭训这个的身份,不喜欢作为他的妾室,接受这些赏赐似的“恩宠”。 而他甚至,从未说过他喜欢她。 逢场作戏罢了。 日后,他还会娶正经的太子妃,她短暂的一生,在他注定会拥有的无数个女人里,又算什么? 班馥垂眸,余光瞥见架在屋中角落里古琴。 琴是好琴,在她搬进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只是她从未碰触过而已。 今日见了元君白“心上人”,又听了昭仁公主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心情确有些复杂郁闷。 她复而坐起身,赤脚走过去,手搭上琴弦,慢慢开始弹奏起来。 曲调悠扬,时急时缓,如抚琴之人的心绪,掺杂难分。 抱春阁离太子寝殿近,因而,元君白翻阅公文的手一顿,也听到了静夜里的袅袅琴音。 他放下笔,望着同一片夜空下的孤月,心里想的却是—— 她还在生气,连金银珠宝也哄不好。 * 自梁皇后自请出宫到南山寺抄经悔过,邺王被圈禁,梁氏与邺王一党在朝中总算是消停了一阵子了。 皇帝的倚重也愈发倾斜,太子、成王都变得更加繁忙,大约有七八日的光景,班馥连元君白的衣角也未见过。 白日里,太子寝宫安安静静的,到了夜里,经常烛火一点就是到大半夜。 这几日,间或还能听到里头人压低嗓音低咳的声响。 太子病了。 不管是底下人透露上来,还是班馥有意打听,总归她知道了,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去小厨房亲自下厨,炖了一碗清梨膏,在咳嗽之时饮用最是有效。 朝云奉她的命,做好以后端过去。 泰安往她身后张望了一下,见班馥没来,失望地叹了口气:“怎么也不劝着昭训来一趟呢,殿下这金贵身子哪里是缺药缺汤水,这是缺心尖人柔声细语,嘘寒问暖呐。” 朝云将漆盘强塞进他手里,啐道:“主子们的事儿,我哪儿管得着?你怎么不劝殿下过来看看咱们昭训?” “嘿!你这才过去几个月啊?胳膊肘怎么尽往外拐?还没说完呢,回来!回来!” 朝云由着他在身后压低声音叫唤,头也没回地走得昂然。 * 夜半。 班馥是被朝云的急叫声叫醒。 她蹲在床前,急声说:“昭训,泰安派人过来说殿下夜里突发了热症,也不让人请太医,也不去床上歇着,偏是要将政务处理完。昭训,可要过去劝劝殿下?” 班馥皱紧了眉:“殿下这是为何?” 她下床更衣,快步往太子寝宫而去。 直至到了门口,她才放缓了步伐,稳了稳焦急的神色,走上前去。 泰安见了她,跟见了救命的菩萨一样,连忙进去通传,将人引进去。 压抑的低咳响起。 那人正坐在书案后奋笔疾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