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娘娘倒是一片真心,他不会让娘娘有危险的……” 嘉月勉强弯了弯唇道,“你觉得他对本宫一片真心?可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真心。” “人都是利己的,说是真心,可一旦动摇了自己的利益,又有哪几个会甘心?与其拿自己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我更宁愿自己掌控自己,至少进可攻,退可守,总不至于一败涂地。” 仲夏只好道,“好,奴婢听娘娘的。” 嘉月有些惫懒,再一次闭上了眼。 乌金西沉,一行白鹭掠过斑斓的霞光,逐渐成了雪白的点,融进蔷薇色的云层里,天边的景色一时一换,眨眼之间,浓稠的夜色像洪水倾覆了上来,最后一丝天光也收束不见。 到了掌灯时分,她也不见醒,仲夏春桃几个食盒也提过来了,因怕吵醒她,便驻足在廊下窃窃私语。 忍冬盯着屋内的动静道,“娘娘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不过,都这个时辰了,要不要唤她起来?” “要不先等会,也不过刚睡了半个时辰而已。” 春桃忿忿叹息道,“唉……男人真是只顾自己欢愉,哪想得到别人遭罪,没想到摄政王亦是如此,娘娘到底招谁惹谁了,好好的金枝玉叶,竟……” “嘘——”仲夏食指放在嘴边一比,压低声音道,“别说了,当心娘娘听见,又要伤怀了……” 嘉月被细碎的声音吵醒,扶着额头坐了起来,见屋内漆黑一片,便懒洋洋地朝着外头喊道,“都杵在门口作甚?乌漆嘛黑的,还不快进来掌灯!” 三人闻言俱是一惊,互相交换了眼神,这才推门进来,掌了灯,又侍奉她重新梳整了头发,这才觑着她的眼色问:“娘娘,这会子便传膳吗?” 嘉月摇了摇头,肚子却仿佛传来了一声抗议,这才改口道好。 于是挪到饭桌前坐了下来,三人从食盒里端出一道又一道的珍馐美馔,很快便将桌子填满。 嘉月抬眼一看,仙人脔、箸头春、花炊鹌子、五珍脍……五彩斑斓的颜色,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而且细心一看,那些容易滑胎的食物譬如螃蟹、柿子等,一个都寻不着,反而都是些滋补的居多。 她不禁失笑,提箸吃了起来。 许是睡过了时辰,又或者腹中又多了一张嘴,不知不觉又吃下很多,吃罢则踅入御花园,散步消食。 直到日上中天,这才回书房看折子。 没人知道,在这个天色冥迷的午后,她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她翻阅着手中的折子,可上头却一个字也看不清,闭上眼,脑里更是梦魇的残相。 那是一个薄雾冥冥的地方,仅有几簇黯淡的灯火漂浮着,看不清前路,只有嘀嗒——滴水坠落的声音,甚至听到空旷的回响。 她摸索着朝前方走去,脚边蓦然被一个软物绊住了,她垂眸一看,一张血淋淋的脸刷的一下出现在她眼前,差点令她心跳骤停。 小女孩那沾着血污的手,可怜兮兮地攥着她的裙摆,忽地,一滴血从她的眼里淌了下来,她拖着长腔哭着,声音在湿冷的岩洞里回荡。 “阿娘,你为何不要我……” “我是你的女儿啊……” 梦里的嘉月陡然生出一丝怜惜之情,母爱泛滥地伸出手去,想替她拭去脸上的血迹,看看她真实的模样,可脸上的血迹越揩越多,就连她指尖上沾惹的也是怎么擦也擦拭不掉。 “阿娘不必徒劳,没用的。” 她从左胸口掏出一颗小小的心,举臂送到她眼前来,上面有暗红的血管交错,甚至还微微地跳动着,小女孩天真烂漫地笑着,“你看,它还会动,可你却抛弃了它!” 她眼里含着泪水,嘴皮子动了动,想要解释什么,喉咙里却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女孩手中鲜红的心房,眨眼之间便如玫瑰凋零,化成一摊混浊的水,小女孩也成了散沙一般,轰然坍塌…… 啪的一声,她猛然睁开眼,把手里的奏折阖了起来,重新拿出了一张宣纸,提起狼毫,蘸饱浓墨,一笔一划地写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