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合上了眼睛。 然而还没睡多久,他又患得患失地骤醒,伸手挼了过去,是满满当当的暖玉温香,这才轻舒了口气。 天色已泛了蟹壳青,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刻了。 他握住她圆润的肩头,轻轻摇了一下,“娘娘醒醒。” 嘉月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梁一痛,冷冽的雪松气息就这么横行霸道地窜进了她鼻息。 抬头,见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睡意陡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惺忪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分温软,“天要亮了吗?” 他嗯了一声,“快五更天了。” 嘉月连忙从床上弹坐了起来,“那我回宫了。” 他拉住了她,披上袍子道,“臣送你一趟。” 嘉月没有拒绝,他穿妥了自己的衣裳,又踅过来侍奉她穿衣,最后又跪在地上伺候她穿鞋,这才拿起她的黑色斗篷,将她密不透风地罩了起来。 摄政王府和顺宁宫相隔不远,两人上了屋顶,掠过无人的街道,不多时,便来到了顺宁宫。 天渐渐多了丝鱼肚白,宫里的人向来醒的早,再情深意切下去,便不合时宜了,他拍了拍肩膀对她说:“臣这就回了。” 说完,已越过宽宽的屋脊,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嘉悦回到殿内,将斗篷脱了下来,仲夏和忍冬赶紧跟了上来。一边伺候她换衣服,一边问:“娘娘,怎么现在才回?” 她睡了不过两个时辰,可脸上非但不见暗沉,反而泛着神光异彩,“昨晚宫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娘娘放心,奴婢们一晚都替娘娘守着,什么事都没有。” 她点头,“那就好。” 这时,春桃也端着铜盆进来,侍候她擦牙洗脸,便已然到了朝会的时辰了。 御和门外的广场已有大臣陆续集合,纠察御史还没过来,他们不禁交头接耳聊起了八卦。 “听闻摄政王,浑身多处骨折,怕是……” “是,倘若摄政王不在了,那……”那名大臣还没说完,便瞧见远处,一道熟悉的明黄身影昂首从丹陛走了过来,不怒自威的气质令他屏声静气地闭了嘴,再瞧他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痕,不是摄政王,又是谁? 诸位臣子也都发现了,默默把话吞回了肚子里,遥遥地朝上首拱手行礼,“参见摄政王。” “诸卿免礼。”燕莫止一贯冷漠,说完这句话,便率先迈入了御和门。 摄政王回朝了?而且看模样分明康健的很,哪像是浑身骨折的样子? 众生百态,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些人的脸色霎时僵硬了起来。 他回来了,那土地人丁岂不是要继续查下去,这笔陈年旧账又该如何清算得了? 少顷,监察御史按例点完名,宫门在晨曦之中徐徐打开,鸣鞭的太监手持长鞭,一下下地拍击地面,余声不绝,众臣屏息静候礼赞官发令。 只听礼赞官拖着长调道,“皇上驾到,圣淑驾到,诸臣觐见——” 所有人缓步进了殿内,对着上首的宝座叩首如仪。 皇帝开口道,“众爱卿平身。” 朝会一如往常进行,大臣们见圣淑和摄政王皆不再提及那桩事,不免都松弛了些,没想到临近结束时,燕莫止才悠悠然地从袖笼里掏出一本折子来。 “诸位且慢,圣淑吩咐孤调查人丁及土地丈量,孤已查清,”他转而将目光转向嘉月,继续道,“还请圣淑一览。” 有小太监立刻从他手里接过折子,绕过帘幔双手呈上。 嘉月单手接过,展开看了起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