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绞痛袭来,嘉月疼得弓起身子,牙关紧咬,听着滴漏一点一点地流逝,脑海里像灌入了咸涩的海水,渐渐地混沌了起来,耳畔的声音也愈来愈模糊…… 终于,她觉察出腿间有蜿蜒的血迹淌了出来,顺着她的双腿,染湿了她的衣裙。 她唇边勾出一抹浅笑,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三人见状,皆慌了神,幸好嘉月早定下了计划,于是三人按着原计划行事,春桃往太医院请太医,仲夏则赶去乾礼宫禀报给燕无畏,忍冬则留下来照顾着嘉月。 嘉月睁眼醒来时,便对上燕无畏那双深不见底的眼,那眼里空洞洞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眨了眨惺忪的眼,撑着双肘正要起来,忽地牵扯到小腹,嘶的一声又跌回去。 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护住她的后脑勺,缓缓把她放了下来。 “嘉月。” “皇上……”她一开口,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她抚着平坦的小腹,瘪着嘴道,“臣妾的……” “嘉月,”他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双手握住她孱弱的肩膀,感到掌心下的骨头硌得他隐隐发疼,“你别哭了,朕也很难过。” 嘉月这才感到心头惘惘的,她知道那条脆弱的生命已经不在了,一种迟来的母爱无声地淹没了她,令她有些愧疚,不过理智又把她从绝望里拉了回来——若重来一次,她仍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于是便把被子蒙住了头顶,一抽一顿地哭起来,“是臣妾无能,守不住……” 燕无畏见她悲不自胜,喉间愈加干涩起来,“嘉月,是朕对不住你。” 孩子当然是不在了,将才太医把她解救过来,断言她伤了根本,日后恐难有孕。 纵观他前三十年里,未曾有一人能走到他内心深处里来,对于穆氏,以及其他妃嫔,他都雨露均沾,尽了自己责任而已,就连前头的滢嫔,他也不过是为了拢住她的母家。 可为何偏偏是她,明知道不可以,却总是纵容她的放肆? 穆皇后德不配位,从嘉月迈入了他心头起,他便屡次动了废后的心思,而嘉月心思缜密,精明强干,才是中宫的最佳人选。 只是想归想,无缘无故废后,岂不要被言官们戳住脊梁骨,再说了,如今的朝堂之上尚未平稳,他只有等。 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穆皇后谋害皇嗣,其心可诛,念在夫妻十余载,打入冷宫也就是了。 他见她伤怀,忖了忖又缓声道,“皇后无德,已被打入冷宫,姚妃赐白绫。” 嘉月难以置信地拉下了被子,双眼肿如核桃,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握着他宽厚的手追问道,“皇上说什么……”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 虽然皇后和姚妃各说一词,但他早就厌透了穆氏,就算穆皇后与这件事无关,他也能想办法网罗她的罪名,没想到她在这当口,还敢起了歹心,他二话不说,下令两人都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至于真相,他只知道泰水大人1刚进过宫,而那包药的纸,并非宫廷用的纸张,足以证明,姚妃的话更接近事实。 自以为是的候府,他已经忍耐许久,既然他们起了这等心思,他又何必顾全他们的脸面?没对泰水大人治罪,已是他容情。 嘉月却不知他与岳家也有龃龉,只不过这一石二鸟之计,却是凑效了。 她怔了一瞬,佯装讶然道:“皇后娘娘和姚妃娘娘……怎么会呢?臣妾得知有孕,生怕重蹈覆辙,只告诉了皇后娘娘一人,还恳求她替我瞒了这头三月的,没想到……” 她说着,又捂起脸,静静地抽泣。 他心底又是他五味杂陈,默了一会,抬手拿开她的手,又一点点抹去她眼角的泪迹,“蔺嘉月,稍后朕会颁旨,从此你就是颐贵妃,暂管六宫事宜。” 嘉月茫然地看着他。 他捏捏她的脸问,“怎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