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坎坷还要说。” “唉,”焕娘也作势叹了口气,“其实伯府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娘来疼我。娘嫁来金家之前也没有娘疼我,幸好娘来了。” “你之前在这个家的娘待你不好?”这些裴宜乐倒从没听她提起过,也没去问她过,他直觉就是韦氏把继女当摇钱树。 “她总打我,”焕娘仿佛是在回忆无关紧要的事,“好像说我招不来弟弟,记不太清了,然后她就死了。” 这样一比,无论韦氏是什么心思,对焕娘倒要好得多,可以说是巴心巴肝。 裴宜乐原想把要问出嘴的话咽下去,然而一想到自己或许也没几天活头了,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怨你娘?毕竟你本来可以嫁人的。” 问出口才觉得实在难以启齿。 焕娘想了一会儿,又看看他,道:“怨过的,但是我娘她就只能想到这一步。所以我更恨你。” 她嘴上说着恨,语气却松快得很,漫不经心地,声音软软的。 裴宜乐认得她,又有些不敢认,是从前的那个焕娘。 他仔细去看她的眼睛,然后失落又庆幸,从前的焕娘眼神朦朦胧胧的,像汪着一潭春日里刚化开的水,他后面重新遇到的焕娘的眼神却一直澄澈明亮,看向他时偶尔会像锋利的刀锋,其余时候则像天上的星子。 但是现在这个她,或许才是她真正的样子,既有当年的娇柔玉软,又多了她过去没有的伶俐坚韧。 “上辈子欠你良多,这辈子怕是也还不了了。”裴宜乐轻声道,“我先去一步,就在黄泉路上等你,你再来问我讨债。” “算了,”焕娘想也没想,连忙摆摆手,“死不死的别先说那么早,又没人来捉你。咱们的事算了,我和你一笔” “不要,焕娘。”她还未说完,裴宜乐立刻就打断了她,仿佛哀求似地看着她,“我来找你也行,不要就这么好不好?” 焕娘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你还不是也是个傻子,死后的事哪是现在说得准的,说过听过就行了,当什么真。” 其实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说得模棱两可,裴宜乐却松了一口气,到这个地步,他就已经满足了。 他很想问一问如果这次大家都能逃过一劫,焕娘打算将来怎么办,他尚且有一技之长傍身,总不会缺了他们母子。 可是他不敢问,不问心里总存着个念想,问了只怕是要彻底落空,他与焕娘再无半分可能。 裴宜乐又记起上回在李家时跟在焕娘身边的那个男人,他常常带着面具,却足可见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又岂是他一个三不五时病在床上,风一吹就倒的人可比的? 不知道他如今去了哪儿,若他真对焕娘好,也便罢了。 到时他若是还能活下去,宁儿他自会领走,不让他耽误焕娘,在他们之间碍眼。 可他不见了好久,裴宜乐到底是不甘心的。 他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现。 第80章 除了韦氏和金晖回来,这一日还是平静地过去了。 平静得就像康国公府没有被血洗。 到了晚上,焕娘想早早地吹了灯睡觉,刚要去锁门,却透过门缝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 焕娘吓得心一个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又往门缝里仔细看去,夜里看不大清,来人似乎有些眼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