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风光总无限。銮舆冷,旧欢新怨,怎生消遣?” “亭山远,宴山远,远隔蓬山千重险。孤魂不敢恋旧人,菱花镜中君清减。” 落薇反复读了两遍,也没有读懂这阕词的意思。 她将画轴重新卷好,转过身来,越来越困惑,便顺着看向身后所悬白纱上的字迹——裴郗执意要她进来,到?底是要她看什么? 叶亭宴呕血之后拉她的衣袖,到?底是要对?她说什么? 借着窗口的光,她一片一片地看过去。 凌乱的行草,似乎都是心绪激荡时所写,忽而扭曲、忽而错乱,落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认得这样顺利。 这些句子都很?熟悉,好似不久前便在哪里听过。 哀彼征夫,朝夕不暇……自我不见,于?今三年?。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目极千里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 看白鹤无声,苍云息影,物外行藏……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 落薇撩着那一重又一重的白纱,穿花寻路一般。 窗前的素屏上,题的是她流于市井的那首《假龙吟》,叶亭宴似乎很?困惑这首歌谣的含义,一连写了许多遍。 尤其是那句“莲花去国一千年”,在素屏的末尾重复又重复。 莲花,去国?。 落薇忽然生了一种荒谬的猜想?,这猜想?几乎是一瞬间便把她自己吓得冷汗直流。 当初从叶亭宴莫名其妙的伤情中猜出他可能是宋泠旧人之时,她都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疯狂过。 如今的念头若是成真,岂不是比那要疯千百倍? 她伸手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穿过素屏往他的案前走去。 那案上搁了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棋盘后悬了一幅房中尺寸最大的卷轴,从屋顶垂到?案前,几乎与一面墙等高。 落薇看不?清卷轴上的字,只能看出这幅字是用红墨写就,远远观之酣畅淋漓,如同蘸血而书一般。 这还不是最令她惊愕的事情。 “滴答”一声,有冷汗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落薇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拂了纱帘,想要出门去寻一盏灯来,不?料还未摸到?门口,她便无意间踢倒了门后一盆花。 说是花,其实只是一根干枯丑陋的枝干罢了。 她蹲下,将那盆病梅扶起来,手指掠过枝干上的缺口,止不?住地发着抖。 她有一盆一模一样的病梅。 仿佛还是往昔之时,她在宋泠的书房中小憩,醒来恰好看见面前一株盆栽病梅,这梅枝干嶙峋、了无生机,然而她凑近去看,却见被剪除的疤痕之下,隐隐透了些新绿。 落薇托腮瞧着那株梅,好奇道:“二哥哥为何将这样一株梅摆在此处?” 宋泠在案前处理政务,闻言朝她看了一眼,笑着答道:“你觉不觉得,它很?像一个扭曲的……” 他思索了半晌,才接口道:“扭曲的敌人。” 很?怪的比喻,但是落薇竟奇异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所以你要将它掰正?” “是啊,那日?我在花房瞧见,便顺手带了回来。不过修剪一株病梅,不?是将主?干硬生生地掰正,而是耐心地剪除它横生的枝节,叫那些新生之力将它带回正轨。” “它发了芽,是有新生之力的!” “是啊,我们就一起等冬日过去,再?瞧瞧它的模样罢。” 落薇起身推门,见周楚吟正沉默地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座烛台。 若是方才那疑心还只有方寸,见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