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你?与娘娘有同样的敌人,我……能变成你们的一把刀吗?” 叶亭宴抬眼看她,发觉她的眼睛在黑夜当中亮得出奇。 “叶大人是最擅持刀之人了,你?应该知道,娘娘犯傻,我这条命是保不下来的,何必去做费尽心思?而无果的事?” 她低垂着眼睛,在他耳边絮絮说了许多——被朱雀抓到这里的半日,她并?未虚度,几乎将?一切都盘算好了。 烟萝虽算不上绝顶聪明,却是十分谨慎之人,与他言语之中并未透露与落薇相干的任何事情,只是抓准了他想要扳倒玉秋实一事,分析利弊得失。 叶亭宴默然不语。 烟萝言罢,踌躇良久,只是轻轻道:“多谢你留的那只蜡烛。” 叶亭宴却忽然问:“你?知道玉秋实为何会查出你的身份么?” 烟萝摇头,他便继续说:“那日春猎,娘娘并?未算漏,怪只怪天命不佑。你穿行过市时,救了一个险些被马车碾压的乞儿,你?可还记得?” 烟萝顿了一顿,苦笑道:“那是一顶平头马车,不该是官宦所乘。” 叶亭宴道:“可玉家的人在马车上瞧见了你?的脸,玉秋实得知之后,立刻遣人跟着你?上了山,你?拜祭的坟冢没有姓名,他们便开坟掘墓,生生找出了信物。” 烟萝恨得双眼血红,牵扯着腕间的锁链哐啷作响,她粗粗喘了几口气,咬牙道:“是我不孝,连累父母。” “但闹市中那个乞儿,确实并?非他们刻意安排,”叶亭宴道,“我问你?,若重?来一次,你?救是不救?” 烟萝垂着的睫毛颤了两下,她也不知道如今面对?着他,她为何会说实话:“为娘娘带来这样风险、甚至要将自己性命赔进去,我很想回答,不救。只是……天有好生之德,或许叶大人不会明白,置身当时,根本无暇想后事,纵是重?来一万次,我……怕也不会犹豫的。” * 伤后的第二日,落薇从?前来瞧她的宋澜口中得知,烟萝并?未身死。 宋澜一边言语,一边观察着她面上的神情:“亭宴在朱雀中审了一夜,她嘴硬得很,什么都没说,但朱雀寻到了一位她当年进宫时牵涉的宫人,此人犯事出宫,还活着,只是有些疯傻,他们连夜审讯,含糊地问出了一句……” “那个宫人说,保下邱雪雨的,是公主。” 落薇面上神色不变,立刻问道:“公主——是舒康,还是宁乐?我与宁乐素无来往,她为什么要?害我?至于舒康……好歹有些旧时情分,她应当不至于恨我恨到想要?我的命罢?” 宋澜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却什么都没瞧出来。 于是他接口道:“人心在幽暗处,怎么能探得清黑白?那宫人痴傻了好多年,问起来难,除了公主还没说出旁的。不过阿姐放心,我已叫亭宴暂且饶邱雪雨不死,必定将?她背后之人挖出来,为你?的伤抵命。” 落薇便温柔答道:“好。” 宋澜虽口中这样说,私下里却叫朱雀和林卫围了琼华殿,还是那日李内人取膳食时无意听见甲胄声才发觉的。 不知道玉秋实与宋澜说了什么。 烟萝的身份,若在那一簪之前抖露,便不止是围殿这样简单了。 可在那一簪之后…… 宋澜走后,落薇唤李内人上前来,笑问道:“晨起缪医官走时,有没有和你?聊起昨日他捉去炖药膳的鸽子?” 李内人答道:“有有有,缪医官说那鸽子难炖,他文火慢炖了足足十二个时辰呢,还说要?娘娘宽心,等到他寻到些北方的珍稀药材,将?这药膳做到纯熟了,便端来给娘娘尝尝。” 伤后第三日的夜里,落薇终于能够勉强起身了。 她摆了一个沙漏在床头,那沙漏在子时将尽的时候漏尽了,带着其?下安置的金器“哐啷”一声响,听见响声,落薇便从?纱帐之中起身,推开了殿中离她最近的一盏花窗。 只是她等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听见脚步声。 “你今日为何来迟?” 叶亭宴远远瞧见落薇在花窗之前坐着,不由怔了一怔,一时竟没说出话来,落薇等不到他的回话,刚刚投去一个疑惑目光,叶亭宴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