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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他不想坏了这两人的雅兴,揽着落薇转身就走,落薇见他沉默不语,便问:“你?怎么不高兴?我今日可高兴了,认识了好多新朋友……”

    “薇薇,”他打断她,“陆大人与邱大人方才唱的词,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见他仍不展颜,落薇眨了眨眼睛,立刻敛了面上玩笑神情,正色道:“这是苏子瞻的词,陆大人说,朝中勾心斗角,斗的是蝇头蜗角,不如大醉一场更痛快。邱大人接,说一生一半忧愁,不必多言,今夜见月,明朝见江南,酒歌相和,便是人生之快事。”

    宋泠还没回话,落薇便突地改了称呼,笑眯眯地?说:“二哥,你?无需怜悯他们,更?不必羡慕江南——我们都在乾坤世界的掌中,斗转星移,只要?同道,总会再相见的。”

    这些记忆随着面前女子在昏沉中哼的词曲一同醒来,当年对?术道的茫然与恐惧、想不清楚的“舆论”之意、挚友月夜对?酌、恋人温柔至极的理解和默契……

    叶亭宴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此地想到这几件几乎不相干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周遭太黑,他心疾未尽,妄念仍然深重的缘故。

    他随手取了桌前一把雪亮的匕首,掏了帕子专心擦拭,希望能叫自?己?分心。

    口中却听不出丝毫慌乱,只有漫不经心:“你父亲是前御史中丞邱放大人?”

    烟萝毫无反应,仍旧在翻来覆去地唱她的曲子。

    叶亭宴突地问:“你想活吗?”

    烟萝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地?抬起头,瞧见是他,便扯了扯嘴角:“叶大人。”

    她似乎这才听出他的声音。

    叶亭宴道:“你的娘娘想叫你?活。”

    烟萝却只是喃喃道:“她难道不知道,我进宫来是为了杀她的吗?”

    叶亭宴没吭声,却在心中赞了一句。

    好一对主仆,好一双旧友。

    朱雀问人不用刑时,便是将人置于漆黑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断绝食水,只在必要?时灌些吊命之药,莫说一日十二时辰,就是三四个时辰,声音光线全无之地也足将一人逼疯。

    他虽有交待,为烟萝留了一只蜡烛,可那光毕竟微乎其?微,烟萝在此黑暗之地?待了整整半日,昏昏沉沉,又是听他这落薇“近臣”开口提及,竟仍旧能忍一切求饶,坚持从?前的供述,说自己是进宫来杀她的。

    元鸣自?门前折返,低声对?他道:“小人照大人吩咐,扣下了朱雀查出的关于此女当年进宫的消息,请大人一观。”

    宋澜组出的朱雀近卫,一半是刑部、御史台中得他信任的酷吏,另一半是金天卫、左右林卫及禁军当中忠心耿耿的好手,这些人常年在皇城之内,不管是查探消息还是处理密事,都手脚麻利、得心应手。

    烟萝晨起被抓,夜里关于她的所有消息就到了他的手边。

    叶亭宴展开手中朱雀的奏报,惊讶地?发现?,她进宫所牵涉的所有事中,竟完全看不见落薇的身影。

    怪不得二人能够坚持一样的口径,绝不松口。

    当年宋澜精心策划了上元之夜的刺杀,随后择了宋淇做替死鬼,顺带清理了几个从?前与他密切些的朝臣——他在朝之时虽有贤名,但谨守规矩,其?实是少与朝臣往来的。

    所以与他密切些的人并不多——苏舟渡已死,方鹤知在天狩二年还乡未归,张平竟等人平素在朝中从不偏袒,故而逃过一劫。

    他喜交的多是陆沆一般的直臣,譬如当年刚正不阿的御史中丞邱放。

    刺棠祸首三人当中,刘拂梁是邱放提拔的学生,似还与当初的邱雪雨互通心意、定了婚约。

    故而邱家当初全家被株连。

    只有邱雪雨一人改名换姓,入了内廷。

    朱雀一日之内遍查了所有可能牵涉此事的人,写了这份奏报,叶亭宴细细读下来,发现?邱雪雨当年进宫,与落薇似乎毫无关系。

    牵涉之人,这些年都以各种各样十分合理的缘由被调离了职位,或者被送出了宫,余下的几个并非主要经手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定与初立的中宫无关——当时落薇在宫中还没站稳脚跟,若要?冒着风险保下邱雪雨来,不可能不留破绽。

    那么这些记录和经手人,是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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