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落薇总觉得他在发抖。 然而人抬起头来,脆弱神色已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叶亭宴面色如常,一脸真心关切,只有眼睛略红了些。 但落薇如今无心在意他的失态,因为宋澜已然起身,走近了那匹死去的马。 刘禧急忙跟过去,冲已被金天卫控制的二人喝道:“大胆狂徒,胆敢御前行刺!” 林召随着那匹马摔下来时,人便吓得昏了过去,此时场下只剩了方才驯马的侍卫,听了这话,那侍卫猛地抬头,高呼道:“陛下,小人冤枉!” 刘禧怒道:“却是哪里冤枉了你?” 驯马人急道:“大人明查,小人只不过是暮春场平平驯马人,有何胆量谋大逆?更何况,小人怎能料到林二公子的马忽然发狂,方才御前,分明是那林二公子带着小人拔了剑!” 林奎山听了这话,一时气急心梗,高喝道:“胡诌!吾儿为何行谋逆事?陛下,此乃栽赃!” 驯马人道:“小人又是怎能知封平侯所呈长剑已然开刃?” 林奎山道:“此事、此事……” 他朝着宋澜磕了个头,哭诉道:“自来宝剑出炉后鲜少出鞘,老臣最后得见,还是金天卫查探之时,若是当时开刃,老臣怎能将此剑带至御前?” 驯马人道:“安知不是封平侯进入暮春场后谋划刺杀,遣人换了剑?” 林奎山骂道:“竖子——” 玉秋实突然喝止:“放肆!陛下面前,安德你何必与侍卫争吵?” 宋澜正被这二人吵得头疼,闻言便挥了挥手:“朱雀。” 他唤了这一声,不过片刻,便有两三个着金红服色的侍卫无声无息地近了前来,在宋澜面前恭敬下跪:“陛下。” 落薇已然回了座位,只是悠闲地听着御前二人争吵,直至宋澜开口唤出朱雀司人时,她才微抬下巴,与叶亭宴对视了一眼。 短短一月,此司从无到有,也不知宋澜私下寻了何人训练这一批死士,如今瞧来,倒是成果斐然。 叶亭宴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落薇托腮看去,便见玉秋实亦在私下观察着皇帝面前的近卫,目光隐有闪烁。 宋澜浑然不觉,只吩咐道:“你们将此二人暂扣,待朕择定了主审再行处置,犯人身处司中时,不许探视、勾连、自戕,若有不妥,提头来见。” 那三名朱雀卫闻言,面不改色,只是深深垂首应下:“是。” 待他们将昏迷不醒的林召和犹在喊冤的驯马者带下去以后,落薇看了一眼阶下奄奄一息的马,忽地问道:“方才,是谁射出了另外一箭?” 于是刘禧便遣几个黄门过去,将方才射出另一箭的人带到了御前。 那人上前来,恭谨地拜道:“臣常照,朝请郎君,琼庭典籍学士,下月奉入礼部文书,叩见陛下,叩见娘娘,躬请圣安。” 宋澜听了这官职,有些诧异:“卿乃科举士子?竟有这样好的弓箭功夫。” 不怪宋澜惊讶,这常照的官职,便是最最常见、科举选拔后得上峰赏识,入琼庭、通六部的路子,清闲兼贵,得人提携便可青云直上,甚至比叶亭宴先封御史台,还要顺畅些。 常照在答话时,玉秋实低头一顾,恰好瞧见林奎山正在朝他使眼色。 他微有惊疑,随后便了然。 这名叫常照的臣子,恐怕便是之前拜到林奎山那里去的人。 方才情形危急,在场多少侍卫郎官,手边弓箭不少,但是能在须臾之间反应过来、并对自己箭术十足自信之人,数到底也不过这两人。 须知箭只要偏一寸,惊了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