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而今正值紫藤花开的季节,那棵树上的花却稀稀拉拉。 它身上缠满绿油油的菟丝子,快要被吸干养分而绞杀。 看着眼前的景,颜嫣有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却又莫名地难受。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谢砚之一眼,谢砚之目光平静地望着那架紫藤,没说话。 不知为何,颜嫣总觉得,自打到了云梦,谢砚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本就话不多的他愈发沉默寡言,可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就连颜嫣也看不出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什么。 颜嫣坐在谢砚之新搭建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 但见谢砚之撩起飘逸的广袖,用襻膊将其缚在身后,像个乡野村夫般除草伐木修葺房屋。 这些事,本不用他亲自动手。 他只需抬抬手指,一切皆能变做他所想要的模样。 颜嫣不懂他今日抽得哪门子的风,又不想拉下面子去和他说话,只能满头雾水地干看着。 事实证明,除却拔草这等完全不需要技术含量的活,其他粗活,魔尊大人统统都干不好。 眼见钉子钉入魔尊大人那光洁如玉的手背上,暗中偷瞄许久的颜嫣终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谢砚之抬眸瞥她一眼。 她连忙敛去笑,假装抬头望天,末了,还不忘欲盖弥彰地在那儿自言自语:“今天天气可真好。” 谢砚之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很快便掌握技巧,在颜嫣眼皮子底下有条不紊地干完所有活。 颜嫣突然觉得好没意思,然而,谢砚之这厮还在继续折腾。 不知哪根筋搭错的他又马不停蹄地插起了花。 用来插花的容器是他从这间破院子里翻出来的破陶罐。 而今快要立夏了,当季新鲜花材多不胜数,谢砚之将它们一股脑全塞进破陶罐里,看得颜嫣直皱眉头。 这哪儿像是魔尊大人谢砚之的品味? 瞧这放荡不羁的色彩搭配,瞧这粗犷的剪枝手法,分明就是她一贯的风格。 颜嫣越看越觉匪夷所思。 她年少无知时,倒是一厢情愿地给谢砚之送过不少花,可她从未在谢砚之面前展示过自己那手拙劣的插花手法。 思考间,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中一闪而逝。 颜嫣突然想起了谢诀“送”给她的那幅画,瞬间明白,谢砚之今日为何表现得这般异常。 她下意识扭头,望向湖面与天边。 而今正值春夏交接之际,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上荷叶亭亭。 再过不到一个月,那抹碧色将会一路延绵到天际,与远方层层叠叠的黛青色山峦交.融在一起。 是这里,原来那副画画得是这里…… 颜嫣不知那段时光中她与谢砚之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可现在,她正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感所侵蚀着。 她捂住那颗早已不会跳动的心脏。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明明她什么都不曾记得,为何会这么地难受? 无人能给她答案。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秋千上发呆,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光将要散尽时,谢砚之从厨屋里端来了一碗酸汤鱼。 鱼是用热油煎过的黄骨鱼,虽未放什么香辛料,却无半点腥气。 颜嫣盯着那碗酸汤鱼看了很久,忽道:“我记得你不吃鱼。” 许是没料到颜嫣会突然开口和自己说话,谢砚之有着片刻的怔忪,半晌,才接话:“不一样的,它是洞庭湖产的黄骨鱼。” 这句话乍一听很奇怪,颜嫣却未对此发出质疑。 仿佛她的潜意识已认定,这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此后,久久无人说话。 那股令人窒息的悲伤感越来越浓厚,压得颜嫣几乎就要喘不过气。 不知不觉间,天色也已彻底暗了下来。 今夜格外安静,既无风声也无蛙鸣,安静到有些压抑。 用过晚膳,颜嫣又坐在了那架秋千上,谢砚之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后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