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乐极生悲,颜嫣还没嘚瑟多久,笑容就已凝结在唇畔。 谢砚之甚至都不用出面,便已将她震慑住。 微凉的晚风掀起垂落在暖玉车壁上的重重帷幔。 一个身穿鹅黄长衫的姑娘从车厢里“咕噜咕噜”滚了出来,不省人事地栽倒在车轮下。 见此状,颜嫣瞳孔猛地一缩,险些就要冲出去。 关键时刻,谢诀一把拽住她胳膊,压低嗓音安抚着:“别冲动!目前来看,他在明我们在暗,我们的胜率远高于他,你若沉不住气暴露了身份,一切都该结束了!” 颜嫣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忍到现在。 她千算万算,唯独忘了自己的对手是谢砚之。 乌压压的人群的确方便将她隐藏起来。 可这些人来得这般突然,反倒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让谢砚之猜到是她在幕后操纵。 也正因如此,谢砚之才会将昏迷不醒的周笙生推出来。 分明就是在逼迫她现身! 素白的纱扬起又落下,晚风擦过面颊,染上些许不知名的花香。 黑影随风潜入暖玉车厢,神色恭敬地匍匐在谢砚之脚下:“属下无能,人太多了,无法分辨出颜姑娘藏在何处。” 谢砚之并未接话,手指在矮几上“嗒嗒嗒”地敲打着。 很明显,他的耐心已被耗尽。 魇熄秘境即将开启,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与颜嫣一同耗下去。 如若再找不到她,便只能将这些人一同抓回去。 下一刻,东方天际腾起一片绚烂的彩光。 是魇熄秘境即将开启的前兆。 谢砚之仰头望了眼天,缓缓启唇道:“好好看着她。” 几乎就在他尾音落下的那一霎,秘境开启了,巨大的轰鸣声遮盖住了人群的喧哗。 与黑影撂下这句话,谢砚之毫不留恋地进入了魇熄秘境。 亲眼目睹谢砚之离开的颜嫣满脸震惊,神色茫然地看着谢诀:“他究竟要做什么?怎说走就走?” 谢诀收回落在谢砚之身上的目光,见怪不怪地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这两百多年来一直都在找一个人。为了找到那个人,几乎走遍了六界,前后共进过魇熄秘境三次,前两次皆一无所获,如今是第三次。” 说到此处,他垂眸定定望向颜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语气中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酸意。 “从前,我一直以为他爱惨了柳南歌,如今想来,定然是我弄错了。或许,柳南歌只是一个与那人有几分相像的替身罢了,既如此,你觉得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能比得过那人?” 颜嫣:“……” 前面几句话她都能理解,最后一句话着实有些尖锐,也不知他说这话是何意? 无意义的事,她也懒得深究,索性当做耳旁风。 谢诀久久未能得到回应,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感。 他自是不愿承认,颜嫣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殊不知,自欺欺人只能一时,骗不了一世。 就在谢诀发愣的空当,因为谢砚之的离开,因为魇熄秘境的开启,人群瞬间沸腾了。 颜嫣尚不知晓,自己因何而逃过一劫,被不断往上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 混乱间,也不知踩到了谁的脚,她只能对着空气摇头似拨浪鼓。 “抱歉抱歉,不小心踩到你了。” 自是无人应答,好在缓过神来的谢诀眼疾手快,及时把她从汹涌的人潮中捞了出来。 颜嫣终于松了口气,正要与谢诀说些什么,忽然瞥见一根缠在他禁步上的丝绦。 那根丝绦只有小拇指粗细,松松垮垮地打了个不成型的蝴蝶结,显然是在混乱中被拉扯松了。 颜嫣捻起那根丝绦,将松松垮垮的蝴蝶结复原,抬头问谢诀:“你可曾见过这种绳结?” 谢诀收回落在颜嫣身上的目光,如实摇头:“不曾见过。” 颜嫣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蝴蝶结。 是了,除了她娘,她从未在修真界见别人打过蝴蝶结。 也只有同样身为穿越女的颜璃知道这种从西方传入的绳结该如何打。 那么,这条丝绦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