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沉未曙,南婉青睡意正酣,明知她梦中气性大,宇文序却一反常态,硬是将人拽起来,侍奉更衣。 昨日东阁二人闹至黄昏,南婉青累得没胃口,用了几勺粥便昏昏睡去,半夜宇文序又咬醒,掐着腰狠狠入了几回,眼下正是疲乏困倦的时候。 往常南婉青必定一脚踹开,思及宇文序侧首回避的吻,只怕他心有嫌隙,少不得忍气吞声,耐着性子替他更衣。 风雪敲窗,黑压压的天,寝殿灯火辉煌,宫人手捧天子衮冕,皆是低着头,不敢近前。南婉青困得睁不开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套上织金缀玉的衮衣,宇文序又不老实,这儿摸一手那儿亲一嘴的,嗡嗡嗡似一只烦人的蚊子,南婉青恨不能一掌拍死。 “松了些。” 一张脸埋在男子胸口,南婉青撑不住,卸了大半力气,双臂环去宇文序腰后,系起玉带板的银扣。 宇文序高出不少,薄唇吻上发顶,语调含糊。 怀中人重重吐出一口气,手臂收拢,扣紧一个孔,想必蹙紧了眉头,咬牙切齿的模样,宇文序不由失笑。 为求稳固,玉带板的孔洞略小于银扣,南婉青蒙着头,单凭手下感知,屡屡落空。 彭正兴急得满头大汗,今日朝会,陛下更衣唤了宸妃娘娘,偏偏两人你侬我侬,磨磨蹭蹭,一条带子磨了半刻钟,估摸着是要迟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彭正兴也不敢开口煞风景,只得干着急。 “咔嗒”一声微不可闻,众人如听仙乐,喜笑颜开,连忙捧上玉佩香囊。 南婉青倦眼惺忪,就近挑了一枚黛紫色香囊,挂去宇文序腰间。 宇文序道:“这香囊瞧着眼生。” “启禀陛下,旧用的香囊气味淡了,换了新的。”彭正兴顿一顿,“皇后娘娘亲手所制,添了安神驱邪的药草。” 宇文序未置可否,打量南婉青神色,紫色丝绳穿过玉环,打了个底结,南婉青毫无芥蒂,认认真真。 宇文序只当她七分心神未醒,左耳进右耳出,未曾听仔细,朝彭正兴使了眼色。 彭正兴忙道:“老奴斗胆一言,请宸妃娘娘恕罪。衮服为黄,香囊为紫,颜色委实冲撞……” 叽里咕噜不知说什么,南婉青昏昏欲睡,随口“嗯”一句,也不解开。 宇文序得了这一声,正中下怀:“你替我绣一个。” “嗯?” 顺嘴是有气无力的应答,缓过神来,尾音高了叁四调,南婉青霎时清醒,只想打嘴。 “这……”南婉青才诌出推诿的托辞,宇文序神色凛然,并非说笑。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南婉青点点头,“绣个红底金福字的罢?恭祝陛下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字最为简便,取色单一,横平竖直。 宇文序道:“不成,要鸳鸯戏水。” 一只鸳鸯配有七八色的线,长翎短羽,针法亦不尽相同,十分费工夫。 南婉青还是更情愿打双陆,掷升官图。 “天子衮衣,绣有日月星火,龙山华虫,彰显天家气象,威严肃穆,倘若与鸳鸯此等凡鸟相衬……”一抬首,撞上宇文序幽深的眼眸,四目相对,南婉青哈哈一笑,“也不打紧,向之喜欢就好。” 宇文序心满意足,长臂一伸,将人抱去床榻:“你且好好歇着,午后让尚功局的司制来,描一个新花样,替你省省功夫。” 南婉青不由腹诽,你让她绣更省我的功夫。 大掌掖好被角,宇文序俯身,鼻尖相触,柔柔蹭了蹭,气息灼热交缠,难分难舍。 临别浅浅一吻。 南婉青又气又困,心里还未骂几句便抵不住困意,一觉睡到日上叁竿。 昭阳殿宫人今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能不说话的尽量打手势,生怕风吹草动惹怒宸妃娘娘。 吕司制的小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换了叁四回。 “吕司制,昭阳殿的地龙果真这般热?”眼看吕司制又是汗流浃背,南婉青放下绣框,开口询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