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章这一个月里画的画,全叫她毁了!裴义淳心痛得不能呼吸,想去救那些画,下人们怕他被烧伤,全都把他拉住。 余慧心冲过去,一边拉住裴义淳,一边看见一幅烧了一半的画——画上的女子手执一枝鲜花,低头闭眼轻嗅,露出好看的脖颈,微笑的脸上有点点迷醉。 下一秒,火舌吞噬了笑容,女子的身形化为灰烬。 “啊!”余慧心万分不舍。她不是很懂画,但她来自后世,想到后世的人若能看到这样一幅画,必然会惊叹连连。可是,他们再也看不到了。 想到这,她伸手想将画抢出来——哪怕它已经化作灰了,但好像她做点什么,就能让它恢复似的。 火舌窜起,裴义淳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开。 “水来了!快!”裴大姐在屋外叫道,“义淳、璇珠,你们先出来——” 水很快浇灭了火焰,裴义淳看着数十根尚未烧尽的画轴,不敢想象毁了多少。而最为珍贵的那些,都还没来得及装裱。 他心痛地看着裴五:“你知道你毁掉的是什么吗?” 裴五身上的缟素沾了灰,鞋子踩在水渍中,发丝从髻中垂了几缕下来,看着像疯子一样:“我当然知道啊~他最喜欢的,那些女人,那些画……我特意烧给他啊!给他陪葬!我对他这般好——” “你闭嘴!”裴义淳怒吼,难受得伏在余慧心肩上哭起来,“我当初就说你们不合适……如今毁了他,也毁了你……” 余慧心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阿娘——”韩暄来了。 裴大姐将他拦在屋外,对裴五道:“你还不出来?叫你儿子担心么?” 裴五深吸一口气走出来,一把牵过韩暄,往院子外走去,边走边道:“你不守在灵堂?来这里做什么?” “阿娘在做什么?”韩暄硬邦邦地问。 裴五停下来,对他道:“你以后不许画画!”说完拉着他走了。 裴大姐头疼不已,对余慧心说:“你扶义淳去歇会儿。” 余慧心点头:“我知道的,大姐你和七妹先去外面看着吧,这里有我。” 裴大姐想着外头没人照应,只能先带着裴骊珠走了。 裴义淳靠在余慧心身上平缓情绪,韩家的丫鬟拿着拖布和扫帚进来,想收拾房间。 余慧心叫道:“你们别乱动!” 裴义淳抬起头,急道:“都出去!不许碰书房里的东西!” 丫鬟退了出去。 裴义淳马上去收拾剩下的画,余慧心在旁边帮着她。 他拉了她一把:“地上脏。你出去吧,我来。” “不碍事的。”余慧心说。 裴义淳没再劝她,仔仔细细将完好的、没烧完的画纸捡起来,发现好多都是几年前的了。 他难过地道:“他最近的画才是最好的……我来的时候,已经被五姐烧完了。” 他顿了顿,愤怒地道:“少章难得画出让自己得意的画,全叫她毁了!” 余慧心想到那场景也难受,只能安慰他:“或许别的地方还有。” “嗯……”他哽咽一声,突然看着她,祈求道,“慧心,答应我,将来我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对我剥皮削骨都可以,别烧了我的画。” “我不会的。”余慧心难受不已,“你不会对不起我,我也不会烧你的画,你的画我都会保护好。” “嗯。你真好。我老早就知道,你和别人不同的,我果然没错。” …… 中秋日,安阳携余慧心和裴骊珠到中宫参加宫宴。 韩少章死了不到半个月,影响犹在,大家都不太提得起精神来。 皇后见到她们,也不好表现得太高兴,说了几句话,宫女牵着小皇子来了。 皇后对余慧心道:“今日过节,你带他去看看余婕妤吧。” 安阳问:“余婕妤还在禁足?” 皇后点头:“不让她出来,别人总去得。” 话虽这样说,但被皇上厌弃的女人,大家自然不会去看她的。 不过皇后发了话,就是皇后给的恩典。永兴帝除非真爱素雪,不想别人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否则他不会和皇后过不去的。 余慧心带着小皇子到素雪宫中,那里已经没几个人伺候。素雪失了宠,下面的人也断了前程,能走的都走了。 看见小皇子,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像讨厌小孩子的人对待朋友家的小孩似的,只走个过场。 小皇子本想和她亲近,她顷刻间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笑,认真地问余慧心:“今日过节,来参加宫宴么?” “嗯。”余慧心看着她的动作皱眉。 素雪笑道:“跟着皇后,比跟着我好些,我就不与他亲近了。” “你别这样。”余慧心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