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杈上、枯枝落叶堆里, 园子里湿漉漉的,就连荷花池上冰封的一层都裂了几道。 家里门窗众多,又有一多半的家仆和丫鬟放回家去过年了,府里人手不足,柳云溪和柳朝也出来帮忙贴春联。 “姐姐你看,贴这儿对不对?”柳朝踮着脚尖,将门联比对在一侧。 “正好。”柳云溪点点头。 说罢,采晴便递了沾了浆糊的刷子上去,正经的贴上去。 贴好了对联横批, 还要在窗上贴个福字。 柳云溪刚把福字的四角粘上,铺平, 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来人是秀心, 从前院过来禀报:“小姐, 许家老爷过来了。” 柳云溪和许家老板关系不差, 平时也常有拜访,如今听了也不着急,反慢悠悠地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可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的?” “他没说, 不过这回登门是带着许家公子一起来的,说要见见您和姑爷。” 听到来拜访的客人中还有许文, 柳云溪顿时想起了一月前庙会上的事——可那事不是已经完了吗?许文出言辱人,沈玉衡打了许文一拳, 后来也没听许文敢计较此事。 她贴好福字, 吩咐秀心, “知道了, 我在前厅见他们。” 说罢,掏出帕子来擦擦手上沾到的红颜料,同秀心一起往前院赶去。 人到前厅,跨进门槛就瞧见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年龄虽大,但体态端正,他身旁坐着的青年同样是坐在椅子上,身子却前倾歪斜,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许叔叔,您怎么过来了。”她走到许老板面前热情招呼。 许老板也不说些弯弯绕绕的废话,站起身来引她看向身旁的许文,愧疚道:“还不是为着我家这个没出息的。” 柳云溪已有猜想,却也不好自己戳破此事让父子二人难堪。 装了下糊涂,“公子做什么了?” 许老板脸上陪着笑,心上不知多少愁滋味,“你也不必为他遮掩,我已经知道了他先前在庙会上对你出言不逊,竟然连张公子也骂,真真是该打。” 一边说着,侧身就抓过许文的肩膀,抬手就一巴掌打在了他后背上。 声音梆梆作响,打得许文又疼又丢人,慌忙求饶:“父亲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还不快给柳小姐道歉。” 许老板厉声呵斥,在家里教训了多少遍都不够,孩子教养的不成样子,非得要拉到外头叫他出出丑,他才知道厉害。 许文被拎着站起身来,在柳云溪面前低头认错:“我实是犯了大错,还请柳小姐原谅,我日后绝不敢再犯了。” 对旁人的犯错也好,认错也罢,柳云溪并不想太过关注。 当日被无端指责,她心中尚且没有多少波澜,如今被当面认错,心中也不会有多少得意。 她并不看许文,只看向许老板,和气道:“若公子能像许老板这般明事理,懂是非,很多麻烦就都不会发生了。” 许老板也很无奈,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人脉,竟因为不争气的儿子有了间隙。 “是我没能教好孩子,原我也有错,还望贤侄能谅解。” 父亲在自己耳边对着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女子道歉,许文大为震撼,满心的愧疚无以言表。这才亲身的体会到自己几句出气的话给父亲给许家带来了多大的压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