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容看了眼林恒寿,只觉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这番话却说得圆滑无比,让人听着极为舒心。 林恒寿上辈子是个眼高于顶的人,熙容有一回受了宫中妃嫔的欺负,想让林恒寿帮忙传个话给江煦帝,结果却遭到拒绝,自此便不与他来往了。 这辈子林恒寿对熙容如此和善,想来是因为江煦帝的态度转变,说到底,他就是个趋炎附势的人,可世上许多人都是如此,说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熙容一想到她今后可能还得进宫,此刻不想得罪了这位大内总管,便淡淡道:“有劳公公费心了,熙容只觉得自己在这为人处世上,还得向您学习。” 林恒寿受宠若惊,他突然发现熙容也是个会说话的,一时面上笑意真诚了几分,便朝熙容拱手一礼道:“姑娘言重了,奴才不过是听从皇上的吩咐。这宫里还有些事儿,奴才便不入府与您一叙,这就告辞了。” 熙容颔首:“公公慢走。” 待林恒寿走远后,熙容转身往府里走去,却没注意到沈连云躲在暗处。她阴沉着一张脸,方才林恒寿对熙容那般礼遇,沈连云自然都收入眼中,嫉妒的火苗在心中熊熊燃烧。 她不明白,熙容从小到大,除了长得美以外,有哪一处比得过端庄大方的自己?纪氏一直教导她女子之道,沈连云也用心践行此道,可为什么那些男人都前赴后继地想娶熙容,而不是一直暗中努力的自己? 沈连云十指根根攥紧,她眸中划过一丝狠绝。就算这是命,她也不甘于认命! 就算江煦帝现在喜欢熙容,将来他更喜欢的必然是自己! 是日,纪修被江煦帝召入宫中问话。 此刻一个小太监引着纪修走在宫道上,他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忍不住开口问了小太监几句,奈何对方嘴巴紧得很,全程竟是一言不发。 片刻后,二人终于走到了养心殿。 纪修望着那块出手不凡的大字牌匾,不禁迟疑一瞬,可他不想在江煦帝面前示弱,便咬牙走入殿中,而后跪地行礼道:“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头顶传来冷淡的男子声音,让人听着心底莫名发寒:“平身。” 纪修缓缓起身,随后抬头瞥向江煦帝,却不料他登时被这位年轻帝王的气势所慑,便赶紧又垂下头。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要被江煦帝给处置了。 母亲去容表妹府上这般大闹,之前在宗人府关了几天,回来后吓得不轻。江煦帝这般喜欢容表妹,没道理这时候还会放过他。 江煦帝看着眼前稚嫩青涩的少年,眉心微皱,显然是看不顺眼的。他背倚在书桌后的宝座上,直接问道:“既来了,可知自己的下场为何?” 纪修如临大敌,他额前划过冷汗,想了想又跪下来,磕头痛哭道:“草民无知,但草民无意伤害容表妹,这一切并非我所愿,还望皇上从轻发落……” 江煦帝素日面对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早已练就了刀枪不入的姿态,可这回看到纪修如此轻易就认怂,他一时倒觉得无趣,索性随意翻开一本册子,开口道:“纪府人口众多,你父亲在平辈中排行第三,前后皆有不少兄弟,再加各房妻妾无数,府内关系之复杂,不必朕多说。” 纪修听后身子一僵,江煦帝所言非虚,纪府品级不高,但府内关系却甚是复杂,不如辅国公府那般干净。若容表妹嫁给他,想来会在这方面受些委屈。 江煦帝将那本册子轻轻砸在纪修的脚边,风一吹过,册子里面的各色人像皆被吹开,每人的优缺点一目了然,这册子的厚度还不薄。 眼见纪修神色愈发僵硬,江煦帝继续问道:“旁的暂且不提,朕就问你将来若娶了妻,你母亲又是那般性子,若二人之间有了矛盾,你能否护得住她?若是几个妯娌联合起来欺负她,你该当如何?” “草民……护不住。”纪修颤着声线答道。他被江煦帝这番话,狠狠打击得瘫坐在地,双目空洞失神,因为纪修想不出解决的法子来。若是妻子不合心意还能休掉,可亲娘和几位舅母总不好休了吧。 先前还觉得他能给小表妹幸福,可这一刻江煦帝告诉他的事实,无疑是让他羞愧又难以接受的。 此刻纪修懊恼着,突然就明白了江煦帝的用意,对方是希望他知难而退。纪修其实并不蠢,虽然心中苦涩,但也意识到了现在的他对于容表妹来说,绝非良配。 于是纪修狠下心来,他再度重重地磕头,朝江煦帝请求道:“还望皇上给草民指一条明路,草民必当遵循!” 江煦帝见他知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