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千五百斤只是明面上的,趁着夜色的掩饰,郑家又连夜往返了两趟,总共拉了整整六千斤粮食回来。 这六千斤粮食中,有两千斤是大米,剩下的四千斤就是谷子和小麦。大米不耐放,容易受潮发霉,不能一下子买太多。谷子和小麦有壳保护,只要存储妥当,放个三两年不成问题。 之所以在夜里运回大部分粮食,就是怕旱灾发生后会有人眼红,以至于生出乱子来。毕竟粮食是活命的东西,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就别指望那些掠夺者顾忌什么。 郑、桑两家买粮同样没有藏着掖着,有人问起就把可能会闹旱灾的事说了,至于有没有人信就不是桑、郑两家能管的。为了这事,郑凛还特意去了族长家一趟,就利害关系摆在了族长的面前,就看族长信不信,能不能发动其他人储存粮食了。 桑老实也去找过李村长,只是天灾这种事太难以捉摸,只有真的发生了才会让人完全相信。 由于事关重大,郑族长和李村长都不能做出决断,只能时不时的提醒村里人,多关注天气情况。有那聪明的,家里又有余钱的村民,就赶紧去镇上买粮食存着了。 结果就有人发现,自家买的粮食比前头郑家和桑家买的粮食,价格就贵了一些。这仅仅三天呢,粮价就不一样了,再仔细一打听,才知道镇上的人也开始储备粮食了。 这件事情在几个村子传开后,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半信半疑的人,彻底坐不住了,掏出压箱底的银子,赶紧去镇上买粮食,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就算旱灾不重吃不完,也能转手卖掉,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就是那些坚持不信的,看到别人急急惶惶的去买粮食,也不由得拿出一些银子去米庄里买一些回来藏好,就怕到时候真闹了旱灾。 虽然买高价粮不划算,但是总比到时候活活饿死的强,性命到底比银子重要!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郑水青跟没事人似的整日瞎转悠,还跟一帮狐朋狗友嘲笑那些往家里买高价粮食的人。 牛氏就敏感多了,听说可能闹旱灾后,她就想买些粮食存着。只是她跟郑水青都是好吃懒做的人,以前从孟氏那里得来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如今就算全部拿去买粮食,也不够他们两口子吃三个月。 弄清楚家里的状况后,牛氏就急上火了。等在外面浪了一天郑水青回来,就赶紧把自己身上仅剩的银子拿出来,催促郑水青明日去镇上买粮食。 郑水青倒是把银子接过来了,却不乐意去买粮食,还振振有词的说道:“村里那些买高价粮的人就是傻逼,你跟那些傻逼学啥?有这银子,还不是给我拿去耍两把,没准儿能给咱儿子换上些好东西。” 牛氏一听,险些被气死,指着郑水青破口大骂:“你个败家的东西,你说说你在外面耍了多少回,有哪次赢回一文半子儿?咱家攒的那二十多两银子,还不是大半被你送出去了?如今就剩这么点了,你要是再拿去耍,你就喝西北风去吧,正好我也不乐意让儿子有你这个没出息的爹,把它也饿死算了!” 自从牛氏怀孕后,两口子的关系就和谐了不少,好些天没有这么大声的说话了。眼下郑水青被骂,依他原来的脾气,两人肯定又要吵起来,郑水青却巴望着有个儿子,好让自己摆脱绝户头的晦气名声,就不敢跟牛氏对着来了。 这会儿郑水青不仅不敢跟牛氏吵,还连忙凑上去搂着她哄道:“别啊,你以为我心里没有儿子呢?放心吧,就算真闹了旱灾,咱家没有粮食吃,我也不会让咱们的儿子饿死。” 牛氏眼睛一亮,急忙问道:“这话是咋说的?你是不是找到了啥门道?” 郑水青伸手拍了拍牛氏的小腹,没有注意到牛氏下意识的躲闪,得意洋洋的说道:“找啥门道?这不就是咱俩的门道?” 看着肚子上的大手,牛氏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又很快的隐去了:“你说的话是啥意思?我咋听不明白?” 郑水青嘿嘿一笑,翘起嘴角说出了自己的盘算:“你想想,你如今怀着我的儿子,我儿子不就是大哥的亲侄子,我爹娘的亲孙子?要是真闹了旱灾,咱俩断了炊,他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一家三口活活饿死?怕是咱们还没死,他们就被村子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牛氏眼珠一转,细细的琢磨着郑水青的话,突然觉得他的话十分在理。 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要不是正巧她怀上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在矿上累死累活的干活了。一想到自己一个女人要跟男人似的,轮着大锤在太阳底下干那等低贱的活计,她就不寒而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