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想走,可是她不能走。 一阵风扬起,将地上的落叶吹拂到她身上。 没有任何预兆的,倾盆大雨降落。 狂风暴雨几乎要将她纸片一样的身体摧毁,可她仍然稳稳的立着,心里一遍遍慰勉自己,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他会出来的…… 下这么大雨,他不会忍心让她一直这样淋着。 靠着残存的一丝自我安慰的信念,她苦苦的撑着,可是,她真的太累了…… 她撑不下去了。 青松就这样倒了。 …… 一个无情的误解,纷乱了幸福的脚步,当命运的死结终于用代价打开,一切都为时已晚…… 顾槿妍醒来时,东方已经大白,她就躺在贺家门岗前,像一片经世飘零的落叶。 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她竟然在贺家门外躺了一夜,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她疯了一样奔向自己的车子。 她不会忘了昨夜那帮亡命徒撂下的狠话。 她给父亲打电话,手机没电关机了,她将手机狠狠抛向副驾。 油门一脚踩到底,所有从她眼前掠过的都是一道白光。 车子快要开到家门口时,她忽然看到家门前围了许许多多的人,旁边还停着几辆警车。 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震慑着她的心脏。 她从车里踉踉跄跄的下来,跌跌撞撞的上前,拨开层层人群,嘴里喃喃自语:“发生什么事了……” 当看到一只担架被抬出来,上面盖着一张白布,紧接着又抬出来一只单架,上面也盖着白布,顾槿妍瘫在了地上。 她想站起来,可是她站不起来,她只能匍匐着向单架爬过去,围观的群众想抱她起来,被她用力的推开。 两名警察向她走来,面色凝重的说:“你就是顾枫堂的女儿吗?” “我们早上接到你父亲的电话,说一群放高利贷的逼着他们从家里出去,你母亲与他们争执的过程中,被他们失手推下楼,我们赶来时,你母亲已经没有呼吸了,很遗憾的是,你的父亲因患有慢阻肺,遭受了严重刺激后,也呼吸衰竭不治身亡。” 他们讲的什么,顾槿妍一句也听不清。 她终于匍匐到了单架旁,双手剧烈颤抖的掀开了其中一张白布…… “妈……妈……妈你怎么了?妈你醒醒……” 她又去掀另一边的白布,发出犹如兽一般的呜咽:“爸、爸……爸你也怎么了?你们不要吓我……你们醒醒,不要吓我……” 她惊恐的看着他们,双手无措的颤抖,双眼蓄满了厚重的泪,她扑到父亲胸前,晃着他:“爸,你起来。” 又去抱母亲的头:“妈,你也起来。” “你们起来啊!!” “你们都起来啊,爸,妈,你们都起来啊……都起来啊!!!” 脖子一仰,撕心肺裂的哭声响彻了天际…… “妈!!!!爸!!!!” 她悲痛欲绝的抱住父母,发了疯的痛哭,椎心泣血…… “啊!!!” “啊!!!!” 该有多么痛,才能哭的这么毁天灭地! 真正能让你倒下的,从来不是对手,而是你绝望的内心。 顾槿妍以为最坏的结果是父亲被砍掉一只手或被扫地出门,可是她没想到她踏出家门那一刻便是天人永别,她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命运就这样摧毁了她。 法医要将尸体带回去进一步检验,她抵死不放,匍匐在地上哭着哀求围观的群众:“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妈妈……我求求你们救救他们……” “你们谁帮我救救他们……我求求你们了……” 围观的群众无一不为这凄惨的一幕而落泪。 天人永隔,明月松冈共断肠,从此生死两茫茫。 **** 贺南齐立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