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院里只偶尔传出一串串痛苦的咳嗽声。 顾莞宁难受得睡不着,她好像又发烧了。那个药很管用,但前天就吃完了,赵红英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那位程营长。 大队长媳妇儿敲敲门,“顾知青在吗?我是你桂花婶子,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 “我在,请进!”顾莞宁强撑着半坐起来,身上披着军大衣,只露出张巴掌大尖尖的小脸。 杨桂花推门进来。 知青院的屋子简陋,挨着门整个屋子只有一扇窗户,还是用明纸糊的,哪怕白日里这屋子都显得黑黢黢。 顾莞宁生病后被转移到了炕的最里面,也是最暗的地方。 因此杨桂花一进来,就看到角落黑洞洞一块有一张脸煞白无血色。 吓得杨桂花往后躲两步差点没把身后的人撞出去。 “顾知青啊,你这咋样?”杨桂花皱着脸神色担忧,过去坐在炕沿上,“一直就病着吗?” 顾莞宁点点头,“还好。谢谢婶子过来看我。” 杨桂花可觉得她这样不太好,“吃着药没?要不咱去医院让大夫看看吧?” 顾莞宁道:“吃过药,是程营长给的。” 杨桂花回头看了眼程母,却见程母直勾勾盯着人顾知青的军大衣,她轻轻推一把程母,“秀芝,看啥呢?” 程母回神。别说,她儿子的衣服披在人家姑娘身上还怪顺眼的。 “没啥。”程母转头跟顾莞宁说:“上回的药该吃完了吧,回头我再让老三去弄点来。” 顾莞宁眼睛一亮,“谢谢程婶子。” “这是你冯大娘。”杨桂花纠正道:“那天你落水,救你上来的就是冯大娘的儿子,她家老三程砚洲,在阳省当兵。” “谢谢冯大娘,回头等我病好,我再上门去感谢程砚洲同志。”顾莞宁机灵地说道。 冯秀芝笑笑,忍不住又看一眼顾莞宁身上军大衣的蓝色补丁,“不用那么麻烦,你好好养病就成。” 杨桂花又安抚了几句,问道:“我听说你那天去河边前不知道水库要放水,是其他知青忘了转告?” 杏眸迅速攀上一层水雾,顾莞宁咬着嘴唇满面羞愧地低下头,“婶子,我不会水……” 这小可怜样,杨桂花和冯秀芝登时就心疼起来。 杨桂花连忙道:“那件事不怪你,你好好养病知道不?”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杨桂花放下鸡蛋,带着几个姐妹离开了知青院。 回去路上只剩下杨桂花和冯秀芝的时候,杨桂花眉头一竖,发起火来,“什么忘了转告?我看就是故意的!” 冯秀芝忙问:“咋了?” 杨桂花来回转了几圈,心头的火直往外冒,“咱大队要办小学的事情你知道吧?” 冯秀芝:“知道啊。”她顿了顿,“你是说,有人和顾知青争队小的老师,这才……” 杨桂花重重点头,“对!长顺先前漏了句口风,让咱队里有学历的社员都准备着。顾知青是海市来的,高中毕业,档案上还是优秀毕业生,听说下乡前要被推荐去海市大学,但是顾知青坚持要来下乡。” 可以说她家老头子几乎就定下顾知青当村小的老师了。 “至于么?”冯秀芝震惊到瞠目结舌,“那他们就不怕闹出人命?” 那些知青平日里瞧着一个个都人模狗样,号称知识分子,没想到心这么脏。 “怎么不至于?”杨桂花一阵后怕,“要不是你家老三见义勇为,我看顾知青真要没了,到时候我家长顺也得吃挂落。” 死一个普通社员和死一个知青是不一样的。 冯秀芝回到家,看到程砚洲坐在院里鼓捣修凳子,她眼睛一瞪,心头涌出不好的预感,“你咋在家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