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子念啊, 朕最近,总想起年轻时的事。” 他抬起眼, 好似看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时母后要朕在宣家和宁家选出一位太子妃, 可朕见了她们, 却生不出一分欢喜。” “唯独她,她那般受人冷落,可朕还是一眼就被她惊艳了。” “十五年,她为朕流了八个孩子,太医说她若是不生那一胎,她会死。” “她是那么想要那个孩子。”好似想起什么,他素日威严的双目竟有了一丝泪花,“是朕没用,朕护不住她。若非有你,连他都不能存活于世。” 那是先皇的遗妃,皇帝不敢堂而皇之的纳她为妃,甚至因为初登大宝需要宣氏的支持而不敢让她有孕,这是祸患,可她终究躲不过被宣氏强行灌下堕胎药,那一日,是宁栖迟带人经过救了她,可情急之时,她生下了男孩却又因为大出血救不回来。 人人都以为他们母子皆亡一尸两命,其实并非如此,宁栖迟将其子带出了宫,而后奉命将其送到了安王属地。 “能看到他被你的妻子照顾的那般好,朕一时感到心安,一时又想,他又能活到几岁呢?” 皇帝一时咬牙切齿,那恨意好似酝酿了数年,“朕恨宣氏!” 之后,他又松懈下来,“可朕……总归对太子有愧。” 这道疼惜的声音过后,皇帝又仿佛想起什么,泪水充盈了眼眶。 “他,他为何不肯放过朕的阿泽……” 说完,他连画都抓不住了,还是宁栖迟及时将他扶住,皇帝看着画中女子,昏迷过去。 宁栖迟差使人送皇帝回去后,走在宫道上,从引忍不住叹气道:“陛下非要将小世子接回来,又是何必。” 一年前皇帝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也许是察觉到什么,素来谨慎的他也抵不住耿耿于怀的往事,将人接了回来,可偏偏是此事使朝局出了动荡。 太子,终究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小侯爷,太子殿下请您一叙。”有传话的小太监赶来,毕恭毕敬的说了话。 太子坐在楼阙之中,正一口一口的抿着茶。 带话的小太监做了个请的手势,宁栖迟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正撞上太子温润的目光。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太子对面。 太子温声,“许久未同子念这般坐在一处了。” 他倒了一杯茶,推到宁栖迟面前,“尝尝吧,上好的雨前龙井。” 太子本以为宁栖迟不敢喝,谁知他轻抿了一口,好似觉得还不错,“谢殿下。” 太子笑了起来,“你倒敢喝,是孤狭隘了。”他转念又道:“尚未问过,父皇的病如何了。” 宁栖迟不紧不慢,“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很快便会痊愈。” 太子倏然站起了身,捏着茶杯半眯起眼睛,“父皇防备孤,不准孤近身,朝野上下惊动彷徨,恐怕就是你,也觉得孤未安好心吧?” 宁栖迟仍旧保持君臣之仪,“殿下言重。” “子念,孤仍当你是孤的挚友。”太子转过身,笑看他,“你又何必非要为了个没有正统出生的小孽种与孤为敌呢?” 宁栖迟抬起了首,“那殿下何不将盘踞在京郊的兵卫撤去呢?” 京城之外,一只海东青翱翔划破天际,银色铁甲兵卫伫立在整片盛京之外,他们身上不带官府的印记,也不属于任何一只军卫。 他们如山峰一般看不到尽头,明明这般声势浩大,却在京城外畅通无阻。 在这国君旦夕之时,近乎无人敢撼动禀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