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珏清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好笑。 学着做一个沉稳的人? 难得他有这样的觉悟啊。 有觉悟虽然是好事,但是这人的性格不是能轻易改变的,也不知道他那股莽撞劲儿一两年的能不能消下来。 而此刻背对着顾珏清的蝶王,行走之间若有所思。 他刚才说要学着沉稳,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从前他觉得自己无拘无束,个性洒脱随意,为人快人快语没有弯弯肠子,特别潇洒,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性格需要改变,甚至自以为这就是最好的性格,像卫长琴那样笑里藏刀、表里不一、说话偶尔拐弯抹角卖弄风雅的……是他挺嫌弃的一种人。 做人爽朗一些不好吗?藏着那么多心机多虚伪…… 这些都是他曾经的想法而已。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但是如今不得不承认,顾珏清与卫长琴对他的影响不小。 冲动莽撞与个性爽朗是两码事。 自以为是与胸有成竹是两码事。 嘴欠刻薄与随性洒脱也是两码事。 而他并不是后者,而是更偏向于前者,所以——在遇到真正的聪明人时,他会那么容易吃亏,他应该庆幸这些人全都不是他的敌人。 否则……他的日子一定会很艰难。 他先后在顾珏清、卫长琴、钱司辰那里,都吃过亏了,仔细想想,他也没多了不起。 弱肉强食的强,指的不仅仅是武力与财富,可惜他到二十七岁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如果不是遇上了这些人,也不知他何时才能觉悟。 他有生以来最恨的事情,是没有爹的照顾与爱护。 最懊悔的事情,是一个不小心在钱司辰那里泄露了顾珏清的秘密。 如果这么多经历还不足以让他反省的话…… 他最终只会成为一个失败者吧。 顾珏清坐在大堂里,吃着蝶王给她买的小笼包。 唔,这家的包子确实不错。 正吃着,看门的人过来禀报了。 “相爷,有一个斗笠人在府外求见,神神秘秘的,说是您的老相识,他说,您曾经送过他两只鸭子,只要这么跟您说,您就会知道他是谁。” 送过两只鸭子…… 那不就是荷包上面的鸳鸯么! 长琴这个家伙,打扮得神神秘秘过来见她,还不忘了调侃一下她的刺绣手艺。 两只鸭子这个暗号,仿佛是在提醒着她的针线活有多粗糙。 顾珏清冷哼了一声,道:“本相知道他是谁了,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戴着纱笠缓缓走来。 斗笠下的黑纱遮挡了他的面容,行走之间,微风扬起他的衣摆,使得那笔直高挑的身影看起来多了几分飘逸。 来人跨过了门槛,开口的声线清清凉凉,“见过顾相。”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音调。 顾珏清慢条斯理道:“又没有外人在,别装了,吃过早饭没有?没吃的话坐下来吃点小笼包,可惜这小笼包两个人好像不够吃,要不然让厨娘再端两碗杏仁燕窝过来。” “吃过才来的。”来人低笑了一声,走到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抬起,摘掉了纱笠。 由于是背对着大堂的,就算有人忽然闯进来也不可能看到他的面容。 顾珏清望着他,挑眉,“为何打扮成这样来找我呢?” “整个朝野都知道卫相生病了,在外人眼里,我是一个不能离开房门的门,我想过来见你,就不能以卫相的身份过来,只能故作神秘,让看门的人认不出我是谁。”卫长琴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