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之外?” 解忆的提问坠落之后,不久便消散与沉寂。 原野好半晌都没有说话,脸上露着沉郁。 这个问题,太重,太重。 而他们都没有答案。 第16章 ◎周然,找到了。◎ “恐惧是源于未知”, 母亲的一言一行,指导着解忆幽暗人生道路的方向。 当她查遍鼠科动物的资料,看过上千个鼠类观察视频, 又亲自设下陷阱捕捉到一只老鼠, 用笼子饲养三日之后,她的恐惧渐渐消散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理智战胜恐惧。 后来,她一次又一次地用这个武器战胜向她袭来的恐惧。 她身体不好, 历来学校的体育考试都有免死金牌。她不能呆在太热的地方,也不能呆在太冷的地方,走得快了, 就会喘气不止, 嘴唇发青。她的心脏像易碎的玻璃制品, 在胸腔里勉强维持着跳动。 还小的时候, 其他孩子因为她能躲避体育课的种种试炼, 聚集着窃窃私语, 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又在她走近后,避之不及地散开。 她习惯了孤独, 接受了孤独, 并冠之美名“效仿母亲的孤独”。 她只能拼命地,拼命地消除内心那股深刻的恐惧。 她拜托母亲,托关系给她找来了在医院停尸房过夜的机会。她在停尸房睁着眼睛过了两晚, 第三晚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当第二天醒来, 一切如昨的时候, 她内心最大的恐惧烟消云散。 死亡也不过如此。 在这不过如此的死亡到来之前, 她要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生命增加厚度和色彩。 从那以后, 每到节假日,解忆就和母亲一起外出旅行,她们在青藏高原搭便车,在香格里拉看雪,在漠河等待绿光。 哪怕她在旅行途中要一直随身携带急救的药物,哪怕有时候会不得不中断旅程去往当地的医院求救。 她只是不想走的时候,连可以回想的过去都没有。 母亲总是沉默地支持着她,支持她的所有决定。偶尔,会有忧伤的目光注视着她,却又不全是她。 再大一些的时候,解忆要吃的药物越来越多,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已经醒在了医院,睁开眼,是母亲熟悉的面孔。 她们每年的旅行渐渐中断了。 看不出何时还能再启,明年,或者下一辈子。 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全国最顶尖的心脏病专家对她下了判决,如果不能尽快找到适合的移植心脏,她很可能撑不过两年。 等着心脏移植的人那么多,而适宜的心脏又那么少。 解忆知道,这几乎是一个幻想。 她的一辈子,只是世界的一个水花。绽放的同时也在消逝。 水花随着鱼群的摆尾,一层一层激荡而开。 瑰丽的海洋就在一墙之隔的玻璃外。鲜红的珊瑚礁连绵不断向远方蔓延,湖蓝色的海水穿梭在珊瑚之间,追随着回旋的鱼群,小小的气泡从鱼群中挣脱。 飞向遥不可及的洒满日光的海平面。 飞向永恒的自由。 “你在看什么?” 原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走到她身旁,学着她的样子,凝目往海水上方看去。 “水花。”解忆收回目光。 他当然不会懂。 “回餐厅吧,我听见宗相宜在喊吃饭了。”她说。 两人已经再次搜索过水下一层,依然没有任何关于周然的发现。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宗相宜做好了午饭,召集大家返回餐厅。 他们也向着餐厅走去。 中午的食物还是番茄罐头炖所有能找到的食物。大家都吃得心不在焉,有的人可能觉得救援即将到来,装模作样吃了一点就不吃了,完全没有之前努力求生的样子。 冯小米似乎很困,一直在打哈欠。 吃饭的时候,宗相宜坐在解忆身边。她脸上的妆没有了,白色的真丝上衣上也沾染了不少污渍,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解忆注意到她拿勺子的右手食指上贴了一张创口贴。 “你的手怎么了?”解忆主动问道。 宗相宜看了一眼手指:“开罐头的时候没注意,铁皮割手上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