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何明德走之后,端王在卧室之中看起了书。只是从前看惯了的书,此时却是看几行,漏几行,心中总是有些浮躁。 他看着窗外,夕阳斜晖印在院墙上,满园寂寥。 该有两个时辰了。 端王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念头,对自己生出了一股怒气来——想这个做什么? 他收回了目光,注意到架子上的那个描金盒子,一个下午的心浮气躁终于找到了出口。他唤来水碧,让她拿走了这个盒子,心中终于舒服了些。 至于隐隐约约出现的“本王的歉意,还不如一个女人么”这种隐晦的一念,自然被端王无视了。 他终于舒服了些,拿着书读了起来。 片刻后,何明德怀中抱着这个盒子走了进来,道:“水碧为何要拿着我的东西出去?王爷吩咐的?” 方才的复杂心绪如何能解释? 端王抬起头,便看见何明德眼中的温和笑意,方才被抚平一些的焦躁又卷土重来。他冷淡道:“今儿天气好,送出去晒晒太阳。” 一派胡言。 何明德一看便知,这位端王又在别扭什么了。 他没有追问,只是道:“太阳晒好了,那就放回来吧。” 他放好了那盒子,伸头去看池旭尧看的书,便见那书的空白之处皆是端王的批语。看墨色应当是从前写的,是行楷,端方之中又带着几分少年轻狂。 何明德收回目光,又道:“王爷,连首饰都要晒晒太阳,您是不是也该出去晒晒太阳了?” 端王都没有给他一点余光,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整个人都透露着拒绝的意思。 何明德知道他有心结,也没有强迫,自己找补道:“今日天儿也晚了,不适合晒太阳,等天气好了再说。” 说完他也不吵端王,改去了书房,找出了从前许多的书籍、名帖、书信,去熟悉自己的交际网。 看着何明德的背影,端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却只接触到了半片冰凉的金属。这冰凉的感觉从他的指尖蔓延到了他的心脏,冻得他一个激灵。 水碧在屋外犹豫地回话:“王爷,陈公公又来了。” 池旭尧知晓他来要说什么,很不耐烦去应付。那窗外便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王爷,皇上说,您的生辰若是不愿意大办,便只叫自家人一起热闹热闹。” 端王心中一阵哀痛,失态道:“一个怪物的生辰,有何好庆祝的。” 屋外语塞了。 片刻,那窗外又传来了声音,道:“王爷的意思奴才明白了,奴才去回了皇上皇后。” 池旭尧毫不费力便能想象出,母后听到自己这句话之后伤心落泪痛不欲生的模样。 他更烦躁了。 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为自己容貌尽毁,前途无望而痛苦了。 可是他只要露出一分痛苦,身边的人便要露出五分的痛苦神色出来。他除了要忍受伤口的痛、心中的痛,还要忍受自己的愧疚。 我怎么这么无用?为何不能将自己的伤痛掩藏?为什么要让身边之人为我这般难过?为何要让母后日夜不安,为我担忧? 这些情绪,几乎要将他压垮了。 可惜的是,他现在还没有垮,于是只能继续强颜欢笑,勉强做个坏脾气的正常人。 “陈公公,你去回了父皇母后,本王前些日子病了,还没好呢。今年生辰宴,没有什么精神应付。等本王病好了,再去给父皇母后请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