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人轻蔑地看着她,正等着她俯首称臣,自述自己的罪过。 而她也想的太简单,宋伊人要的不是她的一份单纯的认罪道歉,她要的是要将她的自尊踩在脚底下,她要的是她今后都不能在京城立足,这一刻她深刻体会了那个被她逼得落发为尼的小娘子当时的屈辱感羞愤感,却卑微的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无力感。 宝儿手指捏的白的发青,她艰难地从齿缝见挤出几个字:“我与你不过才见一面,为什么这样恨我?” 宋伊人轻声道:“不是恨你,是恨你们这种人,安稳地待在自己的圈子里不好吗?下贱的人一辈子都该是下贱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往上爬,是妄想。”她叹了口气,高声道,“还不告诉大家吗?你偷了皇后娘娘赏我的戒指,杏林苑的人都可以作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那些看着宝儿原本还惊艳的目光逐渐变了味。 宋伊人尊贵,她不用像明家三姐妹那样,可以丝毫不用去在意那些世家公子如何看待她,不用担心自己的风评是否会影响到她的名声,所以她肆无忌惮。 忽然人群中走出来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他挡在了宝儿身前大义凛然道:“此话不然,世人皆知宋大小姐身份尊贵,只怕杏林苑人的证词也有失偏颇,宋大小姐还是要拿出实质的证据为好。” 宋伊人冷睨:“冯澜。” 假山坡上将这一情景一览无遗的陆乘渊玩味地笑了:“冯大学士的公子冯澜。” 幼宁没好气地瞪着他:“你还不去帮宝儿!” 陆乘渊宠溺一笑:“我可是来看戏的,救叶宝儿的差事可轮不到我。” 幼宁咬牙切齿:“陆乘渊!算我看错你了!” 陆乘渊猛地将她拉回来,低声哄着:“别气别气,你不是一直讨厌宋伊人嘛,这次就借着别人的手解决她。” 宋伊人不将冯澜放在眼里,嗤笑道:“怎么,冯大公子素日里最是谦谦君子,今日也被美貌冲昏了头脑吗?若是按照冯大公子所言,她们是畏于我宋伊人的地位言不由衷,那便没什么证词可言,我说叶宝儿偷盗,这就是事实。” 旁人又岂会不知这其中恐怕另有玄机,但宋伊人的身份摆在那,大家心里都门清,不会像冯澜那样犯傻,当众质疑宋伊人,就是得罪宋太师。 她重新看向宝儿,似是大发慈悲地叹息:“叶宝儿,我也不是要赶尽杀绝,现在你向我磕头赔罪,我自然既往不咎,前尘如烟。” 宋伊人说的轻飘,轻吐:“跪吧。”她擎着的那枚戒指,此刻像是赋予了她无上的权利。 只要这一跪,今后叶宝儿就彻底从京门望族的媳妇人选中彻底除名了。 冯澜厉声道:“即便你贵为太师之女,也容不得这般糟践人!” 宋伊人似乎听到了特别好笑的话,连笑了几声:“糟践?”她面色一沉,笑容尽失,“是她叶宝儿自取其辱!” 所有人的指指点点都像是一口口唾沫,一个个巴掌,乱拳揍在宝儿身上,打得宝儿头昏脑涨,她知道此时真相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宋伊人说的就是真相。 挡着玉李的那些闺秀已经快步走到了宋伊人身边,嘲笑着:“叶宝儿,还不跪吗?跪吧,求得宋大小姐的原谅。” “跪吧。” “跪吧。” 宝儿的脸色苍白如死,心一点一点往下坠,直坠入深渊,冰冷包裹着她,她只觉得双腿发软,就要站不稳。 “宝儿。” 微凉的语调,却并不显冷酷,并不如何高声,却从外传到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震动人心,所有的指责议论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谢淮序立如松竹,旁若无人缓步前行,摄人的气势压迫着在场每个人,所有人都朝着这位正一品威远侯内阁次辅原地躬身行礼。 谢侯爷!怎么会是谢侯爷!宋伊人怔怔看着谢淮序,她可以确定刚刚她绝没有幻听,他唤叶宝儿“宝儿”,不是她敏感,她总觉得那语气有一种异样的亲密,让她心头一滞。 像是跌入万丈深渊后濒临溺亡之际,赫然注入一股空气,宝儿猛地换了口气,她抬眼望去,睫羽上还凝着倔强不肯掉落的泪珠,见到谢淮序时,她又惊又慌又怕,眼泪忽然控制不住悄然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