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只是这时细想来,却又十分后悔在他面前抱怨了。 马尚德看着西宁王的表情就猜出了他的心思,叹着气道:“郡王也不必猜疑我,实不相瞒,我正是奉皇上之命来开解郡王的。皇上说,郡王心思太重,对身体不好。倒是想开一些,有些事勉强不得。” 太监来传话的时候,只说“皇上让马将军劝劝西宁王”,可没说怎么劝、劝什么,马尚德自己斟酌着语气,点到即止,可西宁王还是一下子变了脸色。 有些事儿是真不用说得太明白,西宁王府已经多少年没带过兵了,甚至比南安王府的实权都少,要不西宁王也不把心思动到女儿头上去,把亲生的嫡女送去和亲。昌平公主也争气,深得老藏王的宠爱,还生下一位小王子,于是连皇帝都对西宁王府客客气气的,京里头人的奉承也让西宁王得意洋洋,却忘了,除了昌平公主,他们王府也什么都不是,比东平王府好不了多少!如今老藏王病危,昌平公主的儿子却还小,甚至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嫡子”,想要继位几乎是不可能的,西宁王也犯了急,四处奔忙,希望能借朝廷的势力对藏王施压,传位自己的外孙。然而当年齐头并进的几家,如今都自身难保。这些年新结交的朋友、亲戚,却都反应平平。如今皇帝的态度摆出来,他却是无济于事了。 若是现在手上还有兵权……西宁王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摇了摇头,脸上冷汗直冒,对马尚德道:“我难道还不明白?公主自封了公主后,便是朝廷的公主,再跟我们西宁王府没什么关系了,然而……哪里真的放得下呢?”又愤恨不平地想,倘若皇帝真的把昌平公主当成朝廷的公主,哪里能容忍她受这委屈呢——皇帝怎么对自己亲生的子女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然而这话说来也没什么意思,昌平公主非但不是皇帝亲生的,且皇帝当年也没那么迫切的需要派一个公主出去和亲。 他自己把女儿送出去了,如今的焦虑心急,除了关心女儿,更多的是关心自己家的前程、地位。严格说来,真要以情服人,他还不如昌平公主的手段。 说到底,昌平公主之子能不能继位,影响到的也就只有西宁王府而已,其他人家又有什么必要为了他家的地位得罪皇上?朝廷要是觉得应该有个有汉人血统的藏王的话,早就动手布局了,上次藏王来朝,就该有所表示了,可是皇上当时什么都没说,现在自然也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他懵了半天,才咬牙道:“多谢皇上关心,也辛苦贤弟跑这一趟了。” 马尚德看得心惊胆战的,回到家里,也犯了愁。皇上让他传话,他也去了,按理说该写个折子递上去,说说这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可是西宁王那个样子,他这事儿办得可不怎么样。若是如实禀报,仿佛在背后硕人坏话似的,可若是他有所隐 瞒,回头西宁王折腾出什么大动静来,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故而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还是拿不定主意,叫来小厮:“把大爷叫来。” 马兖正好在家里,闻说父亲叫他,当下换了身衣裳就过来了。马尚德把事情说了,又问他的意思。马兖斟酌片刻,道:“此事老爷还需如实回报陛下,只是西宁王的脸色,到底是老爷的猜测,算不得准。倘若是猜错了,西宁王不是无妄之灾?老爷的折子,只管把今日对话一一写下,其余的,还是不写为好。” 马尚德苦笑道:“也只得如此了。我从入仕起,你祖父就教我,奏折要是什么都不写,那跟传话的小厮又有什么分别,皇上哪儿用得上这么没主意、没判断的手下呢。只是到了这时候,也不得不如此了。”又看着儿子的脸色问,“如今这京里的情况一天比一天明朗了,咱们就是想撇清,这治国公府的牌匾在外头挂着,别人说起来,我们还是四王八公之一,你怎么看?” 马兖皱眉道:“祖父已经去世了,如今父亲身上的爵位是一等将军,再说,不只是我们家,如今真正的国公府还有几家?更别说像荣、宁二府这样,如今已经被剥了爵的人家了,四王八公这个说法,本来就不合适。”也就是在父亲书房里,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他才敢说,“像是在挑衅似的。” 挑衅谁?挑衅不重用他们的新帝。 然而皇帝已经算不上是新帝了,他已经登基十几年了,朝里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襄阳侯、袁兴舟这样真正有兵、有权的人都被一网打尽了,所谓的“四王八公”又能掀起什么波澜来?他们这些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