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贾政叫去赏菊作诗,好容易应付完, 又去了贾母那儿, 想到晴雯正是老太太当年喜欢才派给自己的,不如向老太太求情, 便是太太也只能应了的,谁知刚起了个话头,就见琥珀在贾母身后冲他使眼色对口型, 他依稀辨出是“太太已经说过了”的样子,情知大势已去,无可奈何。又听贾母说到有官媒来求说探春等, 迎春婚期也近了,更是心烦意乱。 贾母却道:“婚姻大事,各有缘法,你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要说玩笑话,别人听了要发笑的。”他便知迎春之事再无转折,不觉悲从中来。贾母见他不喜,特意捡了些平时他感兴趣的话题,可宝玉此刻哪里还有兴致?几人正觉得无趣,却见贾琏匆匆过来,脸色慌乱,口称“不好了”。贾母忙道:“你喘口气,好好地说,怎么就不好了!” 贾琏道:“才被大老爷叫过去说话,有两个内相来了家里,说是前日贵妃娘娘凤体有些欠安,宣召亲丁四人进里头探问,亲丁男人,只需在宫门外递个职名请安听信,不得擅入。两位老爷如今请两位老公公吃茶呢,叫我来先说给老太太听见,合计合计进宫探问的人选。” 贾母一听,心神大乱,自王子腾出事起,她的眼皮子便直跳,果然还是有预兆的。元春在宫里,虽不曾给家里赏赐多少财物,还时常有太监来家里打秋风,但宫里有个娘娘和没有娘娘的时候比,自然是不同的。况如今王子腾没了,贤德妃便是家里唯一的依仗,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这个家可真要塌了!赶紧点了邢王二位夫人并凤姐儿。次日陪自己一起进宫请安,除派了贾琏、贾蓉看家外,凡“文”字辈至“草”字辈,一应皆去候着听信。家里人说起元妃的病来,心惊胆战了一夜,俱没睡好,次日一早,便梳洗了,一家子十几辆车,一齐去了外宫门。贾赦、贾政等领着子侄们在外宫门外应答,凤姐等扶着贾母,进了宫内。 却听太监道:“传皇后娘娘口谕,贤德妃忧思过重,盼天伦久矣,老太君可直接去往凤藻宫,免了向皇后娘娘请安的礼。” 贾母等忙向坤宁宫方向叩首谢恩,步行去了凤藻宫。只见寝宫内灯火辉煌,元春端坐塌上,虽脸色苍白,倒也不是重病之相,才放下心来,按着规矩请了安。 元春忙宣她们近来坐,问了些家里的情况,待寝宫里闲人散去,才握着贾母的手道:“实在无法,只得请老夫人进宫一叙。”贾母忙道:“娘娘放心,凡家里能帮得上忙的,自然倾尽全力。” 元春却又怎么说得出口?她带着全家人的期盼进的宫,苦熬十载,才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封了妃,自以为总算熬出了头,能给家里带来些许助力了,却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谁能料想,周贵妃这样人老珠黄,二皇子又遭了皇上的厌弃,他们一宫却还有余力,把她打压得喘不过气来呢?原以为只有吴贵妃看她不顺,但这宫里,沼泽有多深?她无子而封妃,挡了多少人的路,又怎么可能是她尽力不去招惹,就没了敌人的?想到皇后娘娘说的“你可真是挑错了对手,你以为皇上更偏爱太子,就是不喜欢二皇子了?都是他亲生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疼爱,你也明白些,别到时候死了,都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她便不寒而栗。 若只是输了,她也不怕什么,周贵妃去年被关了半年的禁闭,早已元气大伤,况如今 皇上一心一意栽培太子,怕人多心,并不会给其他几个儿子多少好处,大不了她忍气吞声,忍那一手,周贵妃论年龄比她长了十几岁,她还怕熬不过不成?等再过几年,周贵妃老得更不能见人了,二皇子和太子又水火不容的,还愁没有她再起之日?偏那日听闻皇上翻了她的牌子,抱琴偷偷去煎药的时候,叫周贵妃宫里的嬷嬷见了个正着。 去年五皇子病了一场,宫里狠狠地查了一波各宫的药物,自那后,皇上再没有尝过任何一道嫔妃们自己献殷勤送去的汤水。不用说,肯定是哪个人弄巧成拙了。元春却是冤枉,她这药只是给自己吃的,何曾想过去算计皇上龙体?只是别人可不管这些,她在煎宫闱禁药,就是长了十根舌头也说不清楚。前日抱琴被周贵妃宫里的人带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元春心里有鬼,又不敢禀报皇后,当夜便急得发了烧。 虽说都是国公府的小姐,都养在贾母名下,但她却是在老国公还在世时的鼎盛的荣国府里长大的,贾母亲自教养了她,最是金贵,若非走投无路,她这样的人本应连有药能助兴、送胎都不知道的!可她偏偏做下了,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周贵妃宫里的嬷嬷怎么能这么能这么敏感,一眼瞧出了抱琴那药有问题?指不定周贵妃本人也干出过这种事来,她当年又不得宠,二皇子怎么来的,谁说得清楚?可人家来得早,运气好,儿子已经那么大了,一口咬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