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大哥亲口告诉她。” 黛玉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这么说,是云大爷觉得自己此去必能大胜而归,先要来找姐姐炫耀一番?”林徹知她是迁怒了,倒是替云渡说了句话:“他不是这样的人。倒是以后能见着南安太妃的场合,你们避一避,那位老太妃怕是没什么好听的话给母亲和妹妹听见了。云渡要见馥姐,他的心思不就是……嗨,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这些。” 其实有什么懂不懂的呢?云渡和馥环快十年的夫妻情分,哪是说断就断了的。战场上到底刀枪无眼,云渡要么是怕一去不回了,来见馥环一面,免得有遗憾。要么就像黛玉说的,觉得这次能挣得军功,来和馥环商量商量以后。但说实话,馥环回来,一是知道南安王府要坏事,怕连累娘家。二来就是和南安太妃实在相处不来,连一个平衡点都找不到。就算云渡这回挣了军功回来又怎么样?南安太妃那身子骨,十年八年间是不会有什么大病的,东平郡王府也永远是以云渡的舅家自居,难不成有了军功,云渡就敢违逆太妃的意愿不成?折腾这一圈又何必,要是图馥环以后荣华富贵,那还不如当初答应了蒋夫人,把她许给马兖呢。再者说了,云渡便是这次凯旋了,这军功还得分王子腾一半。王子腾如今是升了,可以林徹对皇上和刘遇的了解,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南安王府和王家牵扯越多,就越危险。 “你这几天得了空,去陪陪你姐姐。”宋氏道,“我怕我去同她说,她以为我在逼她不许去,反而心里难过。” 黛玉奇道:“婶娘不打算命姐姐待在家里,不得去见那位云大爷么?” 宋氏叹了口气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该自己拿主意了。我同她说了,她当然会应承下来,可要是留了遗憾,算我的还是算她的?她自己不想去自然是最好的,但要是打定了主意要去见一面,少不得咱们得好好宽慰了,因为不论如何,见了总是要更难过的。” 这句“见了总是要更难过的”也让黛玉跟着难受了起来。她低声应道:“钱妹妹已经去了姐姐那儿了,我一会儿就去看看姐姐。” “你嫂子那里,你不用太担心。”宋氏道,“婉娘忍了这么多年了,早就心里有数,不会介意多等两年的。她的心气、毅力,都比寻常人要强得多,初时我也怕她挺不住,现在想想,是我小瞧了她,总以为年轻女孩儿便经不起打击。”黛玉喃喃道:“大嫂子是巾帼英雄,自然与别人不同。” “她说她等得起。”宋氏摸着黛玉的手,“你父亲的事,你也像 婉娘一样,耐心地等着。天道昭昭,人可欺,心不可欺因果历然,天地无欺。” 黛玉叹了口气。和大嫂子亲自带人杀上匪寨替父报仇不同,林海的事,她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参与得更少,其实说来都是刘遇在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了一个账本——那账本还可能让她的外祖家也陷入两难的境地。有时候她也在想,若是没有叔叔婶婶,没有刘遇呢?如今她应当还住在外祖母家,恐怕对父亲生前在忙些什么,在悲愤些什么,在挣扎些什么,都一无所知。虽说无知是福,可若是那样,当真是享福吗?况且父亲的位子虽然算不得多高,但事关江南多少百姓的生计,就像刘遇所说,那并不是他们林家自己的事。 她心事重重地,也不敢去打扰韵婉,倒是先去了一趟畅意居。看到小茴香还在廊下和几个丫头一起看花儿,便知几栀还没走。丫头们见了她来,忙跟进来服侍,黛玉笑道:“玩你们的去,我们姊妹在一块儿说说话,并不需要你们。”却听见里间几栀在“咯咯”地笑着,还夹着馥环的笑音,倒不像是宋氏猜测得那般心事重重的样子了,便掀了帘子进去:“在说什么呢,笑得我在外头都听到了。” 几栀原先坐在馥环床上,此刻便站起来让她,她也不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我说说,有什么好玩的?你笑得头发都散了。” 馥环一看,几栀果真发髻有些松开,两缕头发掉了下来,便推她:“快梳梳去。”又叫道,“快进来个人,帮钱姑娘梳个头。” 黛玉笑道:“她们玩着呢,霜信你去给钱妹妹挽一挽头。” 几栀摸着自己的头发,颇是有些不好意思,因道:“我才同馥姐说怀枫姐姐和小茴香放风筝,结果缠到了一起,两个人都不舍得剪,最后被风筝砸了头的事呢。”这事儿黛玉倒也听说过,只是雪雁和她说的时候,才说了没两个字,自己就笑得前仰后合的,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黛玉倒觉得比起这事来,还是雪雁更好笑些,如今又提起来,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一回。 那厢霜信给几栀梳好了头,待要把梳子放回去,馥环道:“你把桌上那个珍珠团簪给钱妹妹戴上,省得她头发又松了。”见几栀摇着头要躲,又道,“你慌什么,这簪子又不值什么,回回我戴它,婶娘都是一脸欲言又止的,嫌它太素了。你戴着玩玩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