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了去让姑娘伤心了。”锦书应了声“是”,便往漱楠苑去了。 黛玉正在屋里画花样,闻言讶然:“凤姐姐她们果真要来?”锦书应道:“是呢,太太说她既称了病,也不能露馅儿,到时候就不出面了,大奶奶和姑娘接待着就行。方才大奶奶问,荣国府的奶奶、姑娘们喜欢什么样的茶、什么样的点心,她好让人备着。饭是要留她们一留的,她们爱吃什么,姑娘回头着人去厨房说声,好让她们心里有数。” 黛玉把笔摔到桌上,冷笑着对雪雁说:“要是平时过来,也罢了。特意到忠勇侯府上等着,没等到还非要来我们家,这是嫌我前两天说的难听,要来兴师问罪了。” 雪雁道:“姑娘何必这么想?兴许也只是亲戚间再寻常不过的走动。再说,说不定紫鹃姐姐要来呢?姑娘不是正巧想她了?能见一见也是好的。琏二奶奶和几个姑娘,当时就跟姑娘玩的好,人或许就是得了闲,来姑娘这儿坐坐。” 黛玉瞪了她一眼。她是想紫鹃不错,但紫鹃现下在宝玉房里。她若是来了,不就是宝玉也跟来了?她从小住在外祖母家,和宝玉玩了一场,因宝玉自幼养在脂粉堆里,倒不曾注意男女大防。她自知清清白白的,不容人说,但一年大二年小的,她这儿都想着择亲、选秀了,宝玉还过来,就有些不像话了。况他还是个口无遮拦的,人言可畏,她没了父亲,寄居在叔叔家,更要担心别人误会。 宝玉颇是不解为何去林妹妹家里玩,三妹妹会是一脸的不情愿,明明原先是太太先提的,到了出发前,太太却要嘀嘀咕咕地说其实不放心他们几个小孩儿去,受了气都没人说。但不管怎么说,能去林妹妹家里玩,总归是件高兴的事。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林家的下人说:“本来大奶奶还愁,我们三爷上学去了,宝二爷来的话,没个爷们作陪。可巧我们家二爷下值回来了,请宝二爷去喝茶。” 林妹妹的这个二哥哥,一向是京里纨绔子弟们的噩梦,多的是父母要拿他来斥自己的孩子不中用,更何况他少年成名,在官场浸了多年,身上的禄蠹铜臭味儿不知道要重成何样,宝玉只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熏的慌。 然凤姐却喜得直推他:“宝兄弟运气好,能见着闻名天下的才子,老爷知道了,肯定高兴的。可惜这不是我们自己家,不好没规没矩的,否则,这么个神仙似的人物,我们也要见见。”宝钗亦羡道:“林二郎风采卓天下,宝兄弟这回可是来对了,同他请教一二,定能受益匪浅。”他心里不喜,想道:“这样浊臭逼人的,也配得上‘神仙似的‘这种话?”但到底是别人家,他也顾忌着王夫人临行前的脸色,只能咬牙忍了,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去见林徹。 他既怀着这样的心思,难免提不起精神,待真的见了人,又大吃了一惊。林徹刚把官袍换下来,一身家常衣裳,也难掩俊秀姿容,他房里又敞亮,光足得很,直照得他皮肤都快透明了,竟比宝钗还要白皙细腻几分,仿佛凑近了就能看见里头的七窍玲珑心。眉若远山,目似点漆,唇角微翘,似笑非笑的,合着那微微上扬的眼角,竟有些勾人了。 林徹见了他来,笑着吩咐小厮:“看茶。”又引他坐下,“是妹妹的表兄罢?我听母亲说起过你,一直不得见,请坐罢。” 这屋里三面墙都是橱子,堆满了书,宝玉看得心惊肉跳的,然定睛一看,除了四书五经,却也看到几本熟悉的封面子,他也不像自己那般用别的书皮包裹着,就那么大剌剌地摆在外头,让他不禁心里生羡,倒难得有了些亲近之意。 但林徹恐是累了,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倒是没说宝玉所预想的那些圣人之言、折桂之说,不过拣些谁家的花好看,谁家的酒香之类的闲话略提了提,叫宝玉越发地意外之喜:“我每常在家里听老爷说起林二哥哥,总以为哥哥是那等只会之乎者也的无趣之人,如今见了,方知我原先成见多深。二哥哥这样的人物,当的起风姿卓绝四字了。” 林徹少年成名,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说他,多年来除了父母老师,更难有人对他“点评”了,不觉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仍是懒洋洋的:“宝兄弟只见了我一面,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宝玉只觉得心痒痒,想:“到底是林妹妹的堂兄弟,果真有几分她的气韵。可惜这么个人,也只能沉沦官场,失了原先的风骨。”越发地不舍,见林徹已经困乏地悄悄打了个呵欠,忙问道:“二哥哥可是昨晚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