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获得官身依然要一路靠上去。 荫官到底不长久。 而寒门想要翻身,最容易的办法就是科举考试。 或许这科举是过独木桥,万里难挑其一,能安全到达对岸的不多,但是读书是最省钱的法子了。 习武要花银钱买刀枪剑戟,经商也要本钱,地位还不高,可若是能读出个功名,便不可同日而语。 一旦得中,得了进士出身,无论是不是得了实官,都算是官身,于自己,于宗族,这都是一朝入天的好事情,幸运的还能得封爵位,荫庇子孙。 大约是收获巨丰,少不得有人想要钻空子,使一些不入流的方法走捷径。 科举考场,无论处罚多严,依然年年都能查出夹带私藏的,而在其中最难查的便是代考。 学子们来自五湖四海,面容不一,即使绘制画像也不能完全相似,若是真的换了个人,也不太容易察觉。 衙门常常对此格外戒备,也会留有暗线探听消息。 之前窦氏来走的那一趟,想来便是知道了些内情,如今那茶楼果然出事,魏二郎算是躲过一祸。 但左鸿文是一个不能入仕的秀才,能做什么? 这时候,就听车舆外的郑四安道:“将军,我听闻那李良才是想要请人代考,会不会是逼着左鸿文替考?” 魏临想也没想的道:“不会。” 霍云岚跟着点头:“他的容貌已毁,这才断绝了科举仕途,假使用他代替,必然第一道门就会被发觉。” 郑四安也回过神来,心想着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 这时候就听魏临道:“左先生可想过要逃?” 此话一出,郑四安便知道魏临看重左鸿文。 其实郑四安刚听说这事与左鸿文有关时,下意识的觉得左鸿文和污糟人同流合污,想来也不是完全干净的,便开始直呼其名。 可是魏临却道了一句先生。 郑四安跟在他身边日子久了,自是知道魏临的脾气,立刻跟着改了称呼:“不曾,寻常这时候左先生都会去茶楼,不过今日他留在家中,只偶尔往外搬东西,之后就没再出过门。” 魏临闻言,伸手撩开了车舆的帘子,看向郑四安问道:“搬什么东西?” 郑四安伸手指了指:“就在那边,他搬出来的全堆在裁缝铺子前面。” 霍云岚靠在魏临的肩膀看过去,就瞧见孙娘子的裁缝铺前面摞了好几个箱子,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不过最上面的那个竹筐里头装着的是几本书册,看着颇有些年头。 这显然不是个裁缝铺子里该有的物件。 魏临与霍云岚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左家门外。 魏临先下了车,然后伸手扶着霍云岚下来,他帮着自家表妹整理了一下帷帽,眼睛看向郑四安道:“去叫门。” 郑四安应了一声。 霍云岚则是叫过了苏婆子:“去趟裁缝铺子找孙娘子取衣裳,然后再去买一篮子肉饼来。” “夫人要多少饼?” “五个吧……不,十个。” “是。” 待苏婆子离开,郑四安就侧了侧身。 霍云岚抬头,隔着轻纱就看到左家大门根本就是虚掩着的,郑四安稍微一推便推开了。 魏临伸手拉着她进门。 十指紧扣,帷帽后的脸微热,霍云岚想着这是外面总不好让旁人看了去,可是又瞧见袖口宽大,把两人交握的手遮挡了个严实,也就不再动,任由魏临攥着。 待进了门,霍云岚便抿起嘴唇,微微蹙眉。 并非是因为这宅子有多杂乱,相反,里面安排的很有条理,虽然算不得富贵,起码干净,一旁的花圃里还栽了月季,这个时候月季盛放,很是好看。 但是围墙下的那个木桶,便显得不那么得宜了。 纵然离得远,也能闻到略带刺鼻的气味。 霍云岚下意识的挡了下口鼻,魏临便对着郑四安使了眼色。 郑四安过去看了看便快步回来,道:“将军,是猛火油。” 魏临微愣:“这几桶都是?” “对,全是猛火油。” 霍云岚知道这东西,比寻常的油更耐烧,也更贵,寻常都是用在战场上的,若是几桶都是猛火油,即使桶不大,可少说也要百两银子。 这时候,有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左鸿文换上了一身素净衣衫,头发也收拾过,比上次要利索许多,纵然脸上的伤疤仍在,但是瞧着身形挺拔的模样,已是能看出些之前的儒雅矜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