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个残酷而挣扎的世界。 地气秋仍湿,江风晚渐凉。 裴筠庭自坤宁宫请过安后,便在回东宫的半途中遇见了周思年。 “筠庭!” “思年,你怎么来了?”她脚步微顿。 他小跑而至,闻言挠挠头,裴筠庭便立刻明白他有事要说,静候下文。 “我这儿有个不算好,亦不算坏的消息,你想听吗?”周思年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拔高了个子,正如从前裴筠庭养在庭院里的花草,一夜过去,悄冒嫩芽,“淮临去了养心殿,嘱托我将此事说与你听。放心,你若拒绝,我绝不勉强。” “来都来了,讲吧。” “你那位妹妹……昨夜,在牢中自戕了,狱卒发现时,尸体已经凉透。” 裴筠庭一怔。 回忆起往日种种,并未感到难过或解气。 的确是个始料未及的消息,不好不坏,反倒颇使人恍惚。 她终其一生作茧自缚,到头来也是玩火自焚,可怜又可笑。 善恶因果,果真是捉摸不透的东西。 但愿来世,裴萱能投个好人家吧。 …… 暮色氤氲,余霞成绮,裴筠庭派人给裴瑶笙写去一封书信,正欲出门散散步,谁料竟在御花园前撞见了云妙瑛。 她面如略显憔悴,神色匆匆,瞥见裴筠庭,便径直朝她走来:“我总算是明白,那天你说的话是何用意了。” 丫鬟们一头雾水,在场仅裴筠庭懂她的言外之意,故笑而不语。 “我曾在御街碰见个破算命的穷道士,算得挺准的,就顺嘴问了你二人的事。”云妙瑛清清嗓子,试图模仿穷道士的语气,“哎呀,这两位贵人何须担忧,必定得偿所愿。尤其男子,命格极贵,天生注定的,要坐上那把椅子。” 裴筠庭全然未将此当作玩笑,沉吟片刻:“众人之上,无人之巅。坐上龙椅,便意味着要承担更多责任,看似享尽荣华富贵,实际举步维艰。” 未得善终的太子多如过江之卿,只怪他们是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罢了。 “那齐王……他会死吗?” “你信我说的吗?” “当然信,你不敢推断?” “不会死。” 听到确切回答,云妙瑛这才长舒口气:“其实你生辰那天,他在你府外站了很久很久,可最终还是没选择打扰。” “他对你的喜欢或许跟太子殿下比起来相差甚远,但他也同样在漫长的光阴里,倾尽温柔爱了你多年。哪怕因你受伤,他放手的同时,亦希望你幸福。” 裴筠庭歪头端详她的神色,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犹记传闻中,你并不喜欢这门亲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