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阳将证据收好,晚上回来的时候拿了给迟梅宁看,问道,“娘子觉得为夫该不该答应?” 迟梅宁奇怪,“为何不答应?现成的梯子为何不要。既然都与李家有仇那不更好,直接联手将李家一锅端了,不比夫君谋划多年一步步爬上去再报仇要好的多?等过上几年谁知道什么光景,按照如今官场走向,仅凭夫君之力扳倒李家可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宣威侯就不一样了,不仅有爵位在身,更重要的是他如今是最年轻的阁老,有什么比这样的靠山更让人心动?若是因为他与娘的机会夫君放弃这机会那才可惜。而且他既然有心报仇自然也是下定主意为母亲讨个公道,夫君何不给他一个机会,瞧瞧他能为娘做到什么地步。瞧着这两天娘的态度和变化,我倒觉得娘并非完全放下。若是有万分之一能让娘快乐的机会为何不试一试。” 若说前头的话程子阳尚且觉得有道理,可后面这话却听的他直皱眉头,“可如今也挺好的。” 迟梅宁笑了笑,“那你有事为何不去与娘商量反而与我商量?” “你是我娘子,自然要先与你说。”程子阳说完接着一愣,是了,他有事喜欢先找迟梅宁商量,他娘有事的确也可以和他这个做儿子的和迟梅宁这个做媳妇的说,但有些心里话,她真的能对儿子和儿媳妇说吗? 都说夫妻本是一体,不光是传宗接代,更重要的是儿女大了的时候有个能说心里话的人。更何况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母亲十五岁就过着寡妇的日子,如今三十七岁还算年轻,往后的日子当真就如此过下去? 迟梅宁见他想到这些,握住他的手道,“咱们只尽人事,到底侯爷能否赢得母亲的真心让娘再为他动一次心就只能看命了。” “试一试总归不是错的。”迟梅宁说着将头搁在程子阳腿上道,“夫君,二十二年前那件事宣威侯和娘都是受害者,宣威侯那时不过十几岁遇到那样的事害怕逃走也能理解,后来他回来想娶娘,却是被李家蒙蔽,听他的意思也是四处打探过,却都无疾而终。他若当真无情也便罢了,可他作为一个侯爷一个侯府的家主却坚持二十年不娶妻也是不容易了。娘孤枕难眠的时候想必他也不好过,咱们与他不熟可以不考虑他,但是咱们的娘呢,咱们得为她想想。是不是?” 听她长篇大论,程子阳不由笑了笑,“娘子说的是。”说着他叹了口气道,“还是娘子比较聪慧。” 迟梅宁也没得意,安抚道,“那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显然夫君是宣威侯与娘 的儿子,但这二十二年来却是娘辛辛苦苦将你养大,做父亲的却从未做过父亲该尽的责任,你心里不自在替母亲抱不平也都能理解。而我是程家的媳妇,但不是他的女儿,所以看的明白些。这两日与娘在一处时常见她要么发呆要么偷偷抹泪,我这个做媳妇的都瞧着心疼。” 程子阳抱住她,“好,那我就试试。” 于是当晚程子阳便写了一封信让小厮送去兰府。 兰泰信拆信一瞧,上头写了一个字,“可。”不由笑了。 不过这事儿程子阳也没打算瞒着李秀娥,转天便与李秀娥说了,李秀娥愣了愣,“不与他一起不行?其实事情都过去了,不追究也就如此了。” 程子阳皱眉,迟梅宁拿眼神制止他反而跟李秀娥提起,“有件事夫君怕您担忧一直没与您说。当初夫君与曹大人还有丁大人一起来京城赶考时在船上被人下了药。” “谁下的?”李秀娥一惊,“谁要害我儿子?” 迟梅宁叹了口气道,“李家人。”她顿了顿接着道,“夫君命大又有两位同窗照料得以痊愈,后来虽然还了回去,可意难平。后来他们到京城后住客栈,春闱前夕客栈被人放火,他们的房门被人从外头锁上。不得已三人临时挑拣书籍跳窗从一掌宽的横木上逃离。听说当晚死了好几个举子。” 李秀娥听着儿媳妇的叙述遍体生寒,若是在船上儿子稍有不测那不就没了?若是在客栈的时候跑的慢了些,那命是不是也没了? 李家!李秀娥双目瞪圆,咬牙切齿。二十二年前李家害了她,如今又害她的儿子! 此仇不共戴天! 李秀娥看向程子阳,“子阳,你尽管去做。娘没关系。” 迟梅宁和程子阳对视一眼,俱是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自己她尚且觉得不报仇也没什么,可如今一听李家人还曾经害过她的儿子她哪里还忍得住,甚至她盼着兰泰信当真有本事能帮她儿子将这仇报了。 迟梅宁其实有些内疚,她看的出来婆婆如今还在纠结的阶段,根本没认清自己对兰 泰信的感情问题。但她还是说了程子阳的事,便是让她做出决定能支持程子阳和兰泰信的行动。 可不这样,李秀娥若是日后知道,少不得又会觉得难受,还不如说清楚呢。 迟梅宁叹了口气道,“娘,说这些,其实儿媳心里也难过,本来说好不与您说的为的就是怕您担忧。但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