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入坠冰窟,他哆嗦着的手指紧紧抠住稻草席 ,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喉咙里的呜咽。 “崔家摆在你面前的是条猪狗不如的死路,但我念着咱们同源的血脉,愿意给舅舅一个机会,”梁蔚的目光带上了蛊惑,“现在咱们能谈谈了吗?”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崔邺哑着嗓子迟疑地问:“你要......跟我谈什么?” 梁蔚从天牢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雨,他接过了炳刃递给他的证词,大眼一扫,挺厚的一沓。 看来崔邺打算把自家的老底都给翻出来了,估计他跟崔先瑜最后的那一丝情分到此也消磨完了。 梁蔚答应要把崔邺活着送到极西,但他要崔邺拿他崔家来换。 这些年跟着太后鸡犬升天的崔家族人,做下的缺德事也不少,梁蔚要崔邺把崔先瑜和崔家众人犯下的罪状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疯子说的话估计没人能信,但若是时机合适,梁蔚也能拿着这沓纸来证明崔邺没疯。 “殿下,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辛阳跟在梁蔚身后,他替梁蔚感到不值。 “我只说把他活着送到极西,”梁蔚撑油纸伞,朝辛阳露出个带着血气的笑,“至于他在路上会发生什么,就是他自个的造化了。” 辛阳扶着梁蔚上了马车,在门帘落下后,他才轻轻打了个寒战。 姚瑛曾对梁蔚说过要把崔家的罪行公之于众,将其连根拔起,梁蔚对此表示赞同。但他与姚瑛还有一点不同,他要让崔氏父子死前的每一日都痛苦之极。 “回去吧,夫君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梁蔚的声音从雨幕里传出来,炳刃从那里面咂摸到了一丝人气。 就像暗夜独行的无家之人在茫茫夜色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盏灯。 第35章 和州 一大早,梁蔚便与李尘徽一道,站在府门前送走了梁衡。 小殿下在府上住了这么多时日,对熟识起来的李尘徽青睐有加,他走的时候依依不舍地拉着李尘徽的衣袖,说让他有空多去宫里看他。 李尘徽心道果然是童言无忌,他那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天天入宫,不过他还是蹲下身来,替梁衡整了整衣领,温言答应了。 “小孩子热闹是热闹,但是也累人啊。”李尘徽对着梁衡车架远去的方向伸了个懒腰,“这些天我陪着小殿下玩,把手上的老茧都磨薄了。” 梁蔚知道李尘徽这些天忙着给梁衡做一些木质的小玩意,这些活的确很费心力,听出了他邀功的意思,于是微笑着说:“夫君劳苦功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李尘徽拍手称好,他摇晃着脑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殿下好不容易开次口,臣可得好好想想m.HzgJjX.cOm